
从易理上来说,3月15日,是3月份入宅的最好的日子。为了等待这个日子的到来,我耐心且充分地准备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的时光,终于浓缩成了一个乔迁的结果。值得纪念,这个日子。
我原来住的广西文联大院,树上四季有鸟语,家里四季有花香;新居的环境,同样有鸟语有花香。就似乎,鸟语和花香也跟着一块儿搬过来了。对这熟悉的鸟语花香,我听起来感觉起来甚是赏心悦目,只因为,在这样一个虚假的年代,鸟语比许多人话要可爱,花香比许多人的气息要珍贵。我喜欢鸟语花香胜过人话人气,由来已久。
这里,同样是市中心,一切都极为方便。更为重要的是,闹中有静,就似乎波澜壮阔的海洋深处有着一片宁静似的。而且,居住在这里的人的素质相对来说要高一点,无“磨剪子来抢菜刀”之乱耳,也无猜拳、麻将、扑克场面之乱目。何况,几百米之外的地方就是南宁市最好的公园,有青山,有绿水,有众多的亚热带植物……可以随时去公园里像亨利·戴维·梭罗一样悠然地漫步。
走进一个缤纷的花门,登上三楼,就到了我的新居了。四室两厅。全部是木制地板。主卧室,装修得就像五星级宾馆似的,身体可以在这里得到良好的调养。客厅和餐厅,被一个陈列着艺术品的花架隔开着,两幅油画和两幅书法相映成趣。阳台,是用上万元的木材装饰的,既可以在那里喝茶,也可以在那里赏月……而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我的书房,一面半墙都是书,各分两排摆放。如果单排摆放,肯定就是在书的环绕中了。就是这样,也没有全部放下,放不下的书以及我的样刊、样报、样书、证书等等全部放在了另外一间卧室的五大衣橱之一的顶着天花板的大衣橱里。没有办法,只好这样了。谁叫它们是书,我必须给它们腾出足够的空间和位置。
从济南搬到南宁来的时候,我的书装了满满的两个集装箱,而且是精简了又精简的。来到南宁之后,总是忍不住书的诱惑不断地去买书,淘书……算起来,目前我的书已经有3万多册了,这其中包括了我这30多年来的一些心血——近万册样刊、样报和样书。搬家的时候,光是我的书便装了满满的一辆大厢车,而且,还没有全部塞下。搬家公司的工人不无怨言地说,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辛苦过。说的也是,书是最重的,比任何东西都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搬家的过程中,我正好遇到了一位朋友——从易理上讲,搬家的过程是不可以和别人打招呼的——朋友说话了,你的书比一个县城图书馆的书还要多。我说,书可是好东西啊,什么东西都可以不要,但书不能不要。尽管,现在电脑里很多书都可以找得到了,但纸质的书,电子书永远都无法替代。我没向那位朋友说出的话大体上是这样的——县城图书馆的书算什么,我的书都是精选的,是经典书,县城图书馆有我这么多的经典书么。拿一百个县城图书馆的书跟我换我也不会跟他们换,因为县城图书馆的书大多都是一些读物,大同小异,经典书、智慧书、不朽书少之又少。
很多人不知道,我的心灵的力量,都是书悄悄地赠送给我的。我知道人类的精神高度和艺术高度究竟在哪里。我多年来默默地攀爬的,就是这样一个高度。高度竖在那儿了,我的任务就是只管攀爬。正所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搬家之后,光是清点我的书,便用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每天平均工作近20个小时。这样一个工作,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清点我的心爱的书的时候,脑子里大体上有了这样一个比例:西方的文学书、音乐书、美术书、哲学书、思想书、美学书、宗教书、历史书、科学书、心灵学书、心理学书、人类学书、社会学书等等大约占了70%,中国古代的大约占了20%,当代的最多占了10%。从这个比例中就可以看出,我对西方智慧和华夏古老智慧的偏爱以及对当代速朽文本的排斥了。不是说当代中国就没有好东西,而是大多数好东西都被泥沙掩盖了。那些叫得响亮的,鲜有多少好东西。当代的,包括绝大多数获得鲁迅文学奖和茅盾文学奖的作品,都可以忽略过去,甚至视而不见,但古代的精髓和西方的精华绝对不可以忽略过去,更不可以视而不见。把这层涵义颠倒过来的人,注定会成为一个可悲的傀儡,甚至有文化的白痴。我一直以来都是在以实际行动像尼采那样“重估一切价值”的。重估之后的价值,绝对没有错。说到底,这是一份警醒。生命可以丢掉,但这份警醒绝对不可以丢掉。
花一百万元买我家的书,我也不卖,因为我家的书大多都是我花了很多的心血淘金一样淘来的,用我的目光摩挲了一遍又一遍的,是无价之宝。个别的,即使当下花再多的钱也难以买到,何况有的还是孤本。
爱美书比爱美食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美书都是特殊的美食。正是这些特殊的美食,给了我以绝对的自信,也给了我以绝对的谦卑。我懂得怎样去使用我的自信和谦卑。
搬家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在一个更好的环境里更加用力。用力,是没有错的。这个投机的年代给了很多投机者以可乘之机,但无论他们怎样去投机,也只是暂时的利益所得者,事过境迁,再看看他们有多可怜好了。在这点上,我心里比谁都清楚。
不能不说的是,在这个势利泛滥好戏连台许多人都习惯了表演或看戏的年代里,如果你过得比别人差了,不怀好意的人就会在暗中取笑你;如果你过得比别人好了,心怀鬼胎的人也会在暗中嫉妒你……可我宁愿选择后者——过得好。这过得好的涵义,自然是——让生命有光泽,让生活有光辉。
你看,我已经站在我的新的航空母舰上了,迎着精神的飓风。有更多的精神火箭和艺术火箭将从我的新的航空母舰上源源不断地发射出去,发射到世界各地,发射到下一个世纪……
天马在跑——不,是在飞——任它飞,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在我的祝福之下,我的生命里的这匹天马自会激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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