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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延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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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上前面的那盏灯笼
(2008-02-04 21:22:01)
前面有一盏行走着的灯笼，在说话。那些亮亮闪闪、和和暖暖的声音，在他的生命里荡漾着。很快地，他生命里的那只船儿便被推得越来越远了。那是一只满载着奇思妙想的船儿，就像神话中的那样。他知道，他的船儿最终是会被地平线接纳的，会的。说不定，地平线还会送给他许许多多的感动呢……是真的，他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灯笼那样的语言了，而今听来，竟是这样地亲切。于是，他就决定，跟上去。
无论怎么看，那盏灯笼都像是自己的心。也是红红的，也是亮亮的，也是快言快语的……没错，就是她。怪不得，好长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身体总是像一片旷野一样空空荡荡的呢。原来，是自己的心出逃了——她究竟是被什么诱惑了、叫走了呢？——如今，总算是找到她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看来，她并不是厌弃了自己才出走的，要不，她见了自己就不会那般喜悦了。也可能是，她想像《罗马假日》里的那位公主那样去寻找自己的自由吧？无论怎么说，自己的心已经找到了，已经远远地跑在前面了，应该跟上去。不跟上自己的心跟上谁呢？他就紧追快赶，希望能用最短的时间跟上去。可是，慢慢地，他就发现了，无论自己跑得多快，都会有一段距离横在他的前面——距离产生美，他才不要这样的“美”呢——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的心要躲着自己呢？和自己肩并肩地往前走难道不好吗？这样的事情，总是令他想得头疼。可是，有些东西，只要一踩上去，也便身不由已了。因此，他就不得不继续去想……他终于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哲学”这样一种东西了……
这倒是很有意思：和自己的心去比赛。
是心跑得快好呢，还是身体跑得快好呢？他突然就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身心并行比较好，像个样儿。也只有身心并行，才能相互照顾着，安慰着，鼓舞着……可是，心总是乐乐呵呵地跑在前面，根本就不管身体的事儿，这又该怎么办呢？这和心赛跑的事儿，可算是把他给害苦了。幸好，前面还有个希望。如果不是为了那个什么希望的话，还瞎跑个什么劲儿了呢？
“尽管你是一只迷途的野兽，对你自己周围的世界并不理解，可是在你愚蠢的生活中还是有很多有意义的东西的，你的内心已经作出了某些回答，那就是，你的心灵已经成了远方世界呼唤的接受者。”瑞士作家海塞给他递过来这样几个句子。他懂得这是什么意思。既然心灵已经接受了远方世界的呼唤，身体为什么就不能接受呢？想来想去，他似乎也便彻底地想通了。
唔，剩下的，就是一门心思地去跑了。很快地，他就发现，这是错的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去跑，盲跑，瞎跑，胡跑，乱跑，总也不是个办法。心是长着翅膀的，就是身体跑得再快，又怎么可能会追上她呢？就是追上了，她又怎么会属于自己呢？是的，最好还是拥有像心那样的一副翅膀……而这副翅膀，显然，就在一句咒语里……怎样，才能得到这样一句咒语呢？
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提示着他，不细听，什么也听不到；就是听到了，他不知道究竟该信谁的才好。“为什么就不去相信你自己的心呢？”他猛地一愣，似乎被这遥远的声音一下子照亮了。是呵，为什么就不去相信自己的心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的心更懂得自己的吗？他突然就明白了：咒语，不在别处，就在自己的心里。他专心致志地倾听着心灵的声音……这时候，他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再空空荡荡的了。似乎，渐渐的，他的身体已经被一种什么东西托举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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