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职

把花儿移栽到心里来，让她

和垒在骨头里的词语一起闪烁

一起讲述一个人人都爱听的故事

是我的天职。天职有许多

中心却只有一个：开惊世的花儿，结骇俗的果

等花儿开了果子熟了的时候，我

就拿它们招待你们

让你们因为它们而更加热爱秋色

移栽的过程，当然是艰难的

就像愚公移山，西西弗斯向山上推石头

但我我相信奇迹：铁树会开花，石头会唱歌

我相信，秋色都是春色换来的

心里的花儿最懂得和时间谈判的艺术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会滔滔不绝

直到，让所有的言语都黯然失色，退避三舍

这时候，你就会知道

血液浇出的花儿，在时间的花市里

究竟是怎样的价格了

天生

“在他身上有一股天生的活力，就像阿尔卑斯山山洪一样”

他天生就会打比方，每一个比方都很形象

天生，大概，就是这样来的

天生的东西多一些——我是说优点和长处——

你就会比别人多一个砝码，多一根杠杆，多一些光亮

没有办法，我们——我是说我们这些被命运数落的人——

天生就是一些笨蛋：不会投机取巧，不会装模作样

不会抬高价钱把自己卖掉……天生

就要风里来来雨里去……相书上说，这叫“骑在马上”

骑在马上，也不错呵

如果真的有马骑（烈马当然最好了），至少，可以观赏许多风光

自然的风光，生命的风光，时间的风光

阅尽了，才知道，什么叫流浪，什么叫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