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线

顺着这条线爬上去，怎么样？

爬上去，是不是就能摸得着许多秘密和信息？

比如，上帝最近在想些什么，魔鬼又在制造什么样的武器

还有，那个叫“命运”的老先生

此刻又在施怎样的魔法，念怎样的咒语……

是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真的冒着风险爬上去

就会接通过去和现在，现在和未来

在未来主义的道路上和先知者并驾齐驱？

从空气中随便抓一把

放到显影液里，就是一位智者的头像，或语录

如果真的是这样，即使粉身碎骨

我们也要爬上去，爬到最高的地方去

“一览众山小”，倒是不求

只求远离无计不施的鬼魂和魔窟

“高处不胜寒”，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

心里有火，寒冷自会改变它的把戏

不需要安全带（经验本身就是安全带）

不需要鲜花和欢呼（能省，就都省下吧）

更不需要禀上太师，择取黄道吉日

（每一天都是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

天线再高，又如何高得过鸟儿的言语？

是的，我们都是一些鸟儿

操着只有同类才能听得懂的方言

随便衔一粒种籽在嘴里，嘴里就会开出花朵，结出果实

天启

好几个，都是受了天启才来到山上的

他们没有别的目的，只是

想到山上来看看。至于能看得多远，看到些什么

谁也没有想过。你听他们

那海浪一样的欢呼声，不久就把云彩推开了

这可是在大平原上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呵

他们越是欢呼，就越是天高云淡

许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么冷的天

他们跑到山上去干什么？有的人甚至说：你看

他们快要疯了，简直是疯了，说不定哪一个会遭殃

或摔下悬崖，或冻死在上面

风声，议论声……他们什么也没有听见

听见的，只是天上的声音

他们追着那声音，跑呵

跑呵，一眨眼，就跑到了那声音的身边

做一件事，为什么要有目的呢？

风往这边吹，或往那边吹，目的是什么？

山的目的，水的目的，树的目的，花的目的……

谁能说得清，究竟是什么？

这样一想，他们也便更加管不住自己的脚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