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范卫锋作品 |
浙江兴业银行,是浙江反抗外资入侵,发起保路运动的产物。1907年10月5日,以“振兴实业”为宗旨的浙江兴业银行成立。这正是山西票号的李宏龄等人,酝酿发起成立晋省汇业银行的前不久。尽管浙江兴业也与官僚资本过往甚密,其股东中,更有当时赫赫有名的南浔“四象八牛”家族子孙,可是,它诞生之后,就把和民族工商业携手发展,作为自身之基,发家之本。当然,我们不得不说,山西票号紧靠清政府,上海银行、兴业银行联袂民间企业,“利”都是其根本的出发点。然而,眼光和思维方式的差异,造成了两者的取向不同,命运不同,更造成对社会和历史的贡献不同。
号称“中国第一实业家”的张謇,1899年所办的大生纱厂开工,所有的本钱,都用来投资固定资产,手头没有周转资金,先前别人答应的投资又无法兑现,他“仰天俯地,一筹莫展”。这时,刚刚成立并不宽裕的浙江兴业银行,给张謇解了燃眉之急。从此之后,浙江兴业银行与张謇的大生企业结成秦晋之好,张謇终生感激不尽。
“火柴大王”刘鸿生,也颇得浙江兴业银行之助。由于日本火柴业的侵入,刘鸿生的工厂一度资金紧张,外界风传他即将倒闭。刘鸿生只得去找当时号称“中国摩根”的宋子文,希望将自己的全部财产(主要是股票)抵押给宋子文掌控的中国银行。宋子文哈哈大笑,“O.S.(刘鸿生名字的英文缩写)的股票,现在连草纸都不如了!”这时,还是浙江兴业银行毅然出手,向刘鸿生贷款250万元。
与浙江兴业银行相助成长的企业,有名的还有聂璐生的上海恒丰纱厂、陈万运和沈九成办的三友实业社、商务印书馆以及杭州的胡庆余堂国药号等。浙江兴业银行还主动出资100万元,承担了钱江大桥一半的贷款,它对钱江大桥的贡献至今为人所称道。
致命的资本洁癖
管理上“黑社会化”的自闭、业务上在汇兑和拆借上踩钢丝,并不是山西票号最致命的弱点。管理可以改革、业务可以变更,这些只是皮相,不是本原。山西票号和同样疲惫不堪的清王朝一样,似乎只需要一次维新变法,就可以重振雄风。历史的确曾经把“维新变法”的机会,摆在了山西票号面前。
然而,在稍纵即逝的天赐良机面前,他们以和满清政府相似的思维、雷同的理由、同样的武断和固执,将“维新变法”扼杀在摇篮之中。这种悲剧的根源,就在于山西票号对于资本的致命洁癖,对于独占权力的病态痴迷。
终结票号辉煌的,是银行。中国第一个提出开办银行设想的,是太平天国的干王、写《资政新篇》的洪仁玕,那是1859年。山西票号在当时,不知道或者不认同开银行的主张,没能够“先知先觉”,确实情有可原。可是,在此后的几十年里,洋务运动、维新变法一浪一浪风起云涌,山西票号的东家和大掌柜们,仍然浑然不觉,就相当地说不过去了。容闳、郑观应、汪康年、盛京将军依克唐阿、唐廷枢、李鸿章、马建忠这些当时著名的洋务派人物,都曾经建议、甚至着手做过开办银行的努力。真正推动了第一家银行创立的,是盛宣怀。1896年,盛宣怀向朝廷上了“请设银行片”,认为“非急设中国银行,无以通华商之气脉,杜洋商之挟持”。1897年,中国通商银行成立,到1911年,已经有30家银行,而在此期间,票号毫无动作,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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