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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堆村的卓玛(写稿)

(2013-12-06 23:55:56)
分类: 尝试
米堆村的卓玛
        萃萃

        在米堆村过了个无所事事的下午。
        除了老刘哥扛起脚架翻山去拍冰湖,其余人全部摊坐在卓玛新家的门廊下,就着金灿灿的午后阳光,抽烟喝茶,切火腿丁和洋芋丁,淘米煮饭。
        藏式木楞房被主人漆得油光锃亮,房子后山墙左右两边用短木板结成的篱笆歪歪扭扭包抄出院子形状,正前方一片空旷,远处是奶油冰激凌般的大坨雪山和代表秋色的鹅黄森林。从卓玛家一路蹓跶到河岸,顺着混乱的水迹翻过山冈就能直奔冰碛湖。
        众人站在院子里谈论湖的大小,却不着急与之见面。
        远客们长途奔袭,旅途劳顿,只为感受号称“中国最美公路”沿线的风景,一旦身处美景核心,不知不觉变得骄傲起来。与其说是骄傲,不如说是老谋深算。不知道亲爱的读者们你们是否能懂,一旦彼岸已近在咫尺,到达的路径又箭在弦上,作为人类的我们便将享受的脚步放慢,把和大自然的瑰丽迎面相撞的分秒算准。
        可是,这一次,包括我在内的可恶人群,居然连最为震撼的雪山夕照也不去赏, 只说笑着打开汽车后备箱,往院子里卸米、油、腊肠、火腿、各色调料、菜板、大锅小锅、咖啡、红酒……好似就此长居米堆,再不离开。
        卓玛爸爸,个头不高的中年黑脸膛男子,火速按客人要求去取自家存的蔬菜;卓玛,新房16岁的少主人,和村里所有女孩一样,以标配装备棒球帽阻挡强烈的紫外线,此刻,把脸更多地藏进帽子的阴影下,加紧往铁皮炉子里架手臂粗木柴;卓玛家场院里蹓跶着的棕色成年马,露出牙齿不屑地嚼着草料,慢慢退远。
        我分到木楞房单独一间,受雪白床单蛊惑,把背包里所有衣物翻出,干净的叠好摆在床上,脏的放进洗衣盆。靴子和运动鞋用毛刷刷去干土,靠住木板墙角。数百米外,有冰河亮闪闪流过,爽朗水汽扑面而来,于是脱掉羽绒服、长裤,光腿套件格子短袍,跳下河堤走去河中洗衣服。
         冰川融水夹杂了大量泥沙,既快且冷地从脚趾上奔过。把衣服用力浸在河里,数秒后,手指关节便隐隐作痛。很快,作为院墙的短木板上晾了一长串,那边是卓玛家的,这边是我们的。
        卓玛用一铜勺从山坡角水源地背来的冷冽压制炉火上沸腾的波涛,被火蛇舔舐而翻滚的正是以冰川为名的小村隐密且古老的活力。于是,我们知道,米堆村有两种水,一种,在峡谷里携风奔跑,是铅灰色的;一种,藏在脚下又破土而出,清澈透明。
         只有数十户人家、两百多人口的米堆村,是西藏林芝地区众多峡谷村庄中的一个。从昆明奔到此地,花了数天时间。尽管离出发地已有上千公里,却不时生出身在云南的错觉,大约是储存在大脑某处的旧有镜像被高原草甸、刺骨冰河和眼前的姑娘唤醒,使得本该模糊的记忆和眼前情景不时重叠在一起。 
        “她们都叫卓玛呢! ”没人听到这句纯属个人的喟叹,可我敢肯定,这一路,无数陌生的同路者也会克制不住从身体各个角落不断涌现对过去的回忆。
        眼前的卓玛,面庞丰满、衣装年轻,是波密少女。脑海里那个,有着迷人笑容,小而尖俏的脸孔被两颗晃动的松石耳环衬得生动。远方的她是香格里拉属都湖附近夏牧场的放牧人,曾牵马引路带我去看能折射出彩虹的神奇瀑布:回程时天空飚雨,电闪雷鸣,我骑在马上心惊肉跳,她有如神助般随手拾了对野生猴头菇。那天晚上,强悍而淡定的牧场女性为辛劳和愉快的旅程做了顿好吃的:酥油炒酸奶放足量砂糖,清炒猴头菇鲜美异常。
        云南卓玛和姑母两人守护自家牦牛群,白天将牛赶去远处吃草,天黑前吆回,喂盐,点数,关进牛棚。入夜,牧场上所有的悍狗均被放出,集结成群,在暗夜里奔来跑去地围捕猎物,狂躁的吠叫和奔踏声与我只隔了薄薄一层帐篷。
        正是在香格里拉夏牧场牛棚附近,曾被群狗围住,差点成为它们的猎物。而此刻,显然向来以诡异运数度劫的我安然坐在米堆村卓玛家的门廊下,吃洋芋火腿焖饭,喝白菜汤。同行的大叔教我把白菜叶子三片叠成一副,再“咔嚓”扭断丢进锅里。因集体劳动的付出,大家吃喝得格外香甜,幸福的气氛感召了全村藏狗,它们趴在门廊外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餐桌,胆大的把脚踩上楼梯,细细地抽动鼻子。没人觉得它们实在是过分,连对一只以上黑色四脚动物格外警惕的我也浮起友善的笑容,连喂几片腊肠给来得最早的“朋友”。
        为了表示对卓玛和家人殷切照拂的感激,我们力邀父女俩共进晚餐,被他们腼腆拒绝,于是,单独分出菜肴端去铁皮炉子边。和爱吃米饭的内地同胞不同,卓玛和父亲以充满传统和地域特色的糌巴配酥油茶度过傍晚。青稞糌巴、牦牛奶提炼的酥油是很多藏族人家最重要的口粮,除此之外,米堆村民也吃白米、牦牛乳、牦牛肉、猪肉。只有在夏天,村人三五不时开车去扎木镇(波密县府所在),才能购得足量菜蔬,土豆、小瓜、西红柿、鸡蛋,这些几乎是所有家庭的常备品。一旦进入冬季,储备蔬菜持续被消耗,再遭遇大雪封山,只能靠茶水补充维生素。
        这些,是同卓玛妈妈,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中年妇人闲聊时听得的。我们的相遇在隔天早上。
        第二天,天光未亮,同行者均已出发奔向玫瑰色雪山和幽蓝冰湖。本来,我也想追随他们,成为合格的旅行者,未料,诡异的运气再度错乱,有人从结满霜花的圆木桥头滑进河里,于是以“太好啦这下有充分理由不用爬山”的喜感蹿回家去,委顿在铁皮炉子前烤裤子。卓玛的妈妈恰巧在这样的时刻出现。
        这位浑身充满家族领袖气质的藏族女性一边指挥女儿干这干那,一边不断往客人杯子里添煮沸的白水。事实上,她能干的大女儿已将客厅的木地板清扫完毕,扔在门厅处装垃圾的黑色塑料袋也被拖至柴房背后。炉火正旺,铜锅里的净水咕嘟咕嘟作响,门廊下被当作夜聚场所的长桌长凳由母女俩合力挪回客厅。如此处处整洁的完美时刻,我们该聊些什么好呢?
        她会讲少许汉话,白菜洋芋之类,我会讲一句藏语:扎西德勒。按照以往住村庄的履历,有三个问题我最常听到:
       “你有男人吗? ”
       “你有孩子吗? ”
       “你们那儿刮风吗? ”
        显然,米堆村如此与众不同,卓玛卓越的母亲主导了谈话:
        “你从哪儿来?”
        “云南。昆明。”听到前面两个字,她的眼睛亮了,表示认得! 旋即,眼中的火星熄灭,表示不明白昆明是什么意思。
        “我去过拉萨。”卓玛妈妈。
        “哦,很远吧? ”这实在是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题,居然和峡谷深处的母亲讨论藏族人民心中的圣地。
        “不远,不远。”她答。
       那个早晨,在卓玛家的客厅里写如下文字:
         “海拔3600米的高原草甸结满霜花,晾在木栅栏上的衣服被冻得硬邦邦,表面还起了层冰茬。峡谷中有了些微晨光,村里最勤快的姑娘背起尖底三角箩筐,一手持扫帚一手举塑料脸盆出门,瞧见草地上冻硬的马粪、牛粪立刻扫入盆中,再利落地往后背掀,让晨获准准落入筐内。起得早的,筐已装到半满。每年十一月,天空撒下大雪,晾干的牛粪、马粪成为熬过漫长寒冬的珍贵燃料。”
        “16岁少女卓玛在铁皮炉子里点火,烧松木块,煮沸第一锅水,打酥油茶当早饭。”
       “从前,吐番和中原发生战争,起因多和茶叶有关。”
       “我们付账给父亲,他接过钱立刻交给卓玛,似乎宣布着未来女主人的尊贵地位。”
       谢谢你们以耐心阅读这些平淡无奇的文字。我以我能够到达的方式记录曾经看到的村落、彼此微笑过的卓玛——她们,是洗出洁白床单的少女,是旷野中建起家园的母亲,是雨中拉马前行的坚强姐姐。
        

       注意事项:
       米堆村离波密县城约一百一十公里,在县城以东的雪山峡谷中。从318国道进入峡谷,大约前行十几公里,即可到达村中心。村中多户藏族人家有能力提供住宿床位。村庄家庭多以太阳能发电,以提供夜晚必须的照明,也可给手机、电脑、相机充电,但无法使用大电器,因此不能洗澡。
        村中心广场有四川人开的餐馆,可在彼处就餐,在那里停车每辆五元。也可自备食物自己做饭。我们使用的是户外气罐。藏民家通常愿意提供少量蔬菜、面条,需另外付费。
        西藏最重要的海洋型冰川米堆冰川离村庄还有2公里路程,可骑马,可徒步,去看冰川脚下的美丽冰湖。米堆冰川主峰海拔6800米,雪线海拔只有4600米,末端海拔只有2400米,冰川下段已穿行于针阔叶混交林带中。据说,它是世界上海拔最低的冰川,所在纬度为北纬29°,但冰川末端却比北纬近44°的天山博格多山的冰川还要低。这是我国现代冰川中较为特殊的现象,与喜玛拉雅山东南段的气候有着密切关系。
        因米堆村人口不多,对自然的消耗较弱。因此也希望远来游客珍惜美景和冰川周遭的脆弱环境,不要随意丢弃垃圾、损毁植被。
        尊重藏民风俗习惯。
        村中藏族人家有独立旱厕,上厕所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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