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义文艺:评冷启方短篇小说《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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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惧与反畏惧
——评冷启方短篇小说《报警》
□邬海波
《遵义文艺》2013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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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畏惧的人数多了,法律的尊严才能得以彰显;惩处与教育两边的拳头都能过硬了,和谐社会的愿景才会变成现实。可是在现实生活中,人们关于畏惧的态度,要么是漠然视之忍了算了,要么是愤而拿起法律武器加以适时的防护,要么是运用一些机智将其外的“强人”移植进来获得一时一地的公道。当下摆在我们眼前的小说文本,作家冷启方以《报警》为题,继续叙述着他那福克纳似的“一枚邮票大小”的竹林湾瓦氏家族本色于尘世的喜怒哀乐,将形形色色饮食男女的日常心行状态加以戏剧化的虚实结合的描摹,其间人物的形神风貌如在目前,乡情与民俗,规约与法制,皆以这里的人心最柔软处为其立意书写的出发点,随着《报警》情节的推移,读者的情绪亦自然而然地起伏不定着。
冷启方的这个题目为《报警》的短篇小说,可以说是属于脱掉了所有可能的水份的硬实货,诸如环境的描写、梦境与幻相的再现,以及作者直接跳出来的议论与抒情,都被小说文本神奇的场景再现的“在场感”化为了乌有。出入于小说故事场景中人物形象的脸谱化,野鸡汉、瓦葫芦、六松、二叔、四叔、曾三,等等俗世底层民间人士,在畏惧与反畏惧,亦即法律与乡俗之间,沉浮着各自生命存在本真状态的悲喜心绪。
乡间民事纠纷,尤其是聚族而居的村落,不过因一些鸡毛蒜皮事件而引发无数生与死、爱与恨的“决斗”,这里的人们无所主题而善良,也无所主题而丑恶,至于张家长、李家短的流言蜚语或各自家境的贫富差异的“现场感”,更为这一颇具脸谱化的乡村俗事人情风物写意画面,着上了黑与白浓淡两相宜的玄远趣味墨色,——虚与实,远与近,大与小,悲与喜,延展与收缩,写意与工笔,皆在这些生死于僻远乡村尘世卑微人士的一呼一吸之间,以最为本真的状态呈现在我们面前。
是报警还是不报警,是官了还是私了,是运用台面上的律法条规训诫还是运用台面下的黑道势力寻求相对公平正义的潜规则,其实是中国广大乡村世界民众非常切近的生存现实,家族内部的矛盾纠纷,若能有一二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主持公道,这个力量,也许要大于台面上的国家法律的整顿效益。瓦氏家族的野鸡汉、瓦葫芦、六松与其外的曾三,形成家族里外纠纷博弈引力场的繁复构成要件,而六松在泉水县当官的堂兄是个交叉点,于此,畏惧与反畏惧,公了与私了,显规则与潜规则,一在于人物生活化与情景化的语言交锋,二在于人物肢体于此现场的攻击与守卫,三在于不同情感层面与利益层面的公开或私下的勾兑调和,——在这样一个福克纳式的“一枚邮票大小”的乡村世界,生于斯还得死于斯的人们,他们的悲喜人生,又何尝不可以放大到整个人类畏惧与反畏惧的心理怪圈的框架下来审视呢?
亲者可以爱之护之,仇者亦可以恨之毁之,尘世乡村的一茶一饭、一言一语,或一个极为平常的表情,都可以导致彼此之间的生命存在利益的激烈碰撞,死猪不怕滚水烫者的野鸡汉跟曾三们,之所以能够凭借其虚张的声势长期逍遥于法外,其原因也就不言自明了。
关注底层尘世人间众生存在状态,是冷启方小说创作的一贯旋律,交响乐复调式的跟中国人物画写意式的手法的结合,戏剧冲突中人物力量与智慧的搏击交锋,在《报警》这个短篇小说中,居然能够具有如此撼人心魂的审美能量,确实是需要我们再仔细品味的。因此,《报警》这个短篇小说文本,对于黔北乡村世界众生“本相”的刻画方式,也值得正在书写人物命运的黔北作家们的借鉴,——将小说写得像小说,或许需要把故事情节脱了水,以其巧妙的剪辑功夫,给予读者更多的弦外之音与画外之意,就能够将小说文本的书写超越到艺术行家巧妙运思之境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