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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典家装罗汉床情趣情感 |
在罗汉床上沏上一壶茶小酌,或倚或坐或躺,更显闲逸。若是兴起时,还可以在罗汉床上云雨一翻,这香艳滋味,又是另当别论了。
倚着罗汉床, 看窗外烟雨弥漫,烟雨掩盖了一座城的浑浊。这座城称不上美,有了烟雨,倒也是有了几分空灵,像一座水墨之城。这座城,原本不是我的城,但这里有我唯一的爱,于我而言,如果爱不在这城里,这城便是空的,我也是空的。
水墨烟雨,倚着罗汉床,在床的小几上温着一壶老水仙,茶烟若有若无地在眼前飘袅。这样倚着,一袭略带宽松的雀蓝旗袍在黑缎面料的床垫上散发着古雅的光韵,浑身上下有一种很懒很闲散的气息。时光就此慢下来,像回到诗中的那段慢慢的旧时光,车马、书信、茶酒、爱情都可以缓缓而来缓缓老去。此生只等一人来,从此岁月无他。
罗汉床上的慢时光,我是从很多年前开始喜欢上的。第一次买的中式家具就是罗汉床。刚开始我担心棕褐色的它摆家中会显老气,于是就选了镂空围子的三屏风式罗汉床,我把它摆在卧室的窗台下。虽有茶室,但有些时候在罗汉床上沏上一壶茶小酌,或倚或坐或躺,更显闲逸,与在茶室吃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若是兴起时,还可以在罗汉床上云雨一翻,这香艳滋味,又是另当别论了。
关于罗汉床的由来,有好几种说法。有说罗汉床与明人所称的弥勒榻有关;有说罗汉床是由汉朝坐具演变而来;也有说早期罗汉床多为庙堂中的方丈、住持的用具,白天用来打坐,夜晚用来睡觉;还有一种说法,则是由罗汉床的腿脚结构而来,它的腿牙曲线向外,弧度较大,看上去就像寺庙中的大肚罗汉。说法很多,其中真假无从考证。不过,这罗汉床那粗壮的腿脚却是让我格外喜欢的,我没把它想成是大肚罗汉,倒觉得它们像虎王之腿,立在那,看着就是霸气有力。
古人在罗汉床上小睡,也用来待客,明清时期,用于待客居多,认为在罗汉床上待客显尊贵,是最高级别的。而我摆在卧室里的罗汉床,也就是给自己独享了。我在小几上的青花美人瓶里插了一枝枙子,没想到枙子不负我意,细细一枝却不断地长出新叶,生出根须,几年下来就那样安安静静地与罗汉床为伴。很普通的一枝枙子,在罗汉床上却是有了别的枙子没有的风韵。
后来我把房子卖了,买家执意要把罗汉床留下,想到新家装修是全白色系,我要的效果是《红楼梦》里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的白,这罗汉床的色调就显突兀了,若是把它改成白色,白色的罗汉床在我眼中还是缺了几分古韵的,思来想去,还是把它留给了买家。不过罗汉床上的那枝枙子我把它带到了新家,安插在飘窗的小几上。
新家的装修我是满意的,几乎达到我要的效果。搬进去住了一段时间后,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我对君说,如果装修像换衣服一样方便,那该多好。君无语。
一日清晨,醒来睁开眼,看到飘窗小几上美人瓶里的枙子虽绿意不减,可怎么看都是平淡无韵的,突然就很怀念在老屋的那些罗汉床上的惬意了。一直觉得缺了点什么,这缺的其实就是罗汉床。
无论如何,家中不可无罗汉床。卧室里摆不下,那就摆到客厅里;白色的罗汉床少了古韵,那也比沙发有韵。于是我立马定做了两张罗汉床,工期大概要两个月。九成新的真皮沙发扔了实在可惜,便上网注册了“闲鱼”,以五折的价格转让。
事都办妥,我才知会君,也算是先斩后奏。君听了,有些愕然,说罗汉床摆在客厅是否会有些不妥?这朋友过来坐着会否感觉别扭?我笑君不懂,我说,这古人都是在罗汉床上待客的,且是最尊贵最高级别的。
君无奈地斜我一眼,说,你又不是古人。
我是新古之人。我说。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月之后,我有了一套更合心意的房子,我又可以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来创造自己的空间了。这次的装修风格依旧是走中式风,但却是完全颠覆上一次的格调,用了大量的原石,整个色系是纯黑、深灰、靛蓝,给人的感觉是粗犷、深邃、沉静。那两张原本白色的罗汉床,厂家把它们改成了黑色,我把它们安置在卧室与茶室里。
一切尘埃落定,我又拥有了罗汉床,我的古典情怀终有了寄托。
在茶室有一张长两米的茶桌,坐在床上泡茶,比坐椅子上泡茶更显自在。若茶喝足,随意往床上一歪,自是风情万种。君爱抽烟斗,我跟君说,要不我也去买一个那种细细长长烟竿的复古小烟斗抽起来,一定更配这罗汉床。
君听了故作一脸严肃,说,不可!不许你太妖媚。
“妙唱非关舌头,多情岂在腰”。哈,原来这点君还是懂的。
记得曾被称为“京城第一玩家”的王世襄先生说---罗汉床是最理想的卧具,我深以为然。寻常日子,有了罗汉床为伴,日子就多了一些情趣。余生没有别的什么心愿,只愿在时光老去之时,我还能有闲情穿着美丽的旗袍,坐在罗汉床上煮着茶看窗外的车马缓缓驶过;还能假装自己未老,君依旧是那个翩翩公子,我是君之如花美眷。
注:“妙唱非关舌头,多情岂在腰”此句出自《小窗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