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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2018-03-23 10:38:30)
标签:

生命

婚姻

情感

分类: 尘·情归

 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图文 夜色

 

那一刻,突然很想来支烟。环视四周,别无他人,偌大的厅里只有我和苏。我挪了挪许久都没有动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端起桌上那杯已失去温度的茶,又狠狠地啜一口,想把起伏的情绪一同咽下去,然后重新把身子埋进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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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苏是我的高中同学,那时的她性格内向,因个子过于矮小,长相又不好,生性有点孤僻。我跟她走得近,是因为有一天我无意间看到她偷偷写的一些小诗,小诗里那略带忧伤的浪漫情怀一下就打动了我,对她刮目相看。因为有共同的爱好,自然就成了好朋友。我们在一起聊诗歌聊苏懵懂的暗恋,原来那时她一直暗恋着我们年轻的班主任。她说,就那样默默地喜欢着就很好。

苏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母亲带着她和她姐姐改嫁,又有了一个弟弟和妹妹。苏的姐姐弟弟妹妹长得都像模像样的,唯独苏看起来完全不像是他们一家人,因之在家里极受冷落。高中毕业后,她母亲就把她许配给了住在小城东门的一个木匠。苏不愿嫁,哀求她母亲,她母亲说她长得这副模样,一个有房有手艺的男人愿意娶她,应该要谢天谢地了。

一切不可更改,苏在二十岁那年成了木匠的妻子,那个一天说话不超过十句的木讷男人。从此她更是孤僻,也不再跟我联系。

我在那年要离开小城的时候去找过苏。在那幢矮小的房子里,苏对我说很想离婚,但又不知离了该去向哪里。我那时根本不懂婚姻,无法给苏任何帮助。看着苏哀怨的样子,我忧郁地与她告别。在出门时,我看到了苏的丈夫,这个瘦小的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让人有点生畏。出于礼貌,我挤出一个笑容,他没有任何反应直接往里面走了进去。苏尴尬地送我出门。在回来的路上,我想着苏曾经写的那些小诗,想着她送我到路口时泛红着眼眸说,她认命,在美好的憧憬与现实的残酷之间,我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沉重。   

那一别就是二十几年,我与苏失去任何联系。

 

 2.

人在一生中会遇见很多人,如果他注定不是你生命里的过客,那么就一定还会出现。

我与苏终于在二十多年后重新联系上了。见到面时,我们彼此看了又看,毫无陌生之感。苏剪着一头短碎发,眼眸含笑,看起来神采奕奕。我发现苏有一些明显的变化,她不再那么内向,变得爱笑了。坐下,泡了今年最新的春茶,我们交换彼此的故事。我的故事很简单,三言两语就道完毕,但苏的故事,竟然那么长那么长。

我没想到苏后来的命运竟是那么多舛。她结婚后的第二年怀孕,生下一个女儿。在女儿四岁时,身体出现不适,带到小城医院检查,医生建议她带女儿去上海医院看看。到了上海,医生给出最终的结论是她女儿患的是一种罕见的血液病,不可治。苏听到这个消息时,如天雷劈下,瞬间瘫倒。她的那个木匠丈夫一句话也不说,第二天就带着女儿回到了小城。三个月后,苏的女儿离开人世。

苏在悲痛中度过了三年时光。后来,她再次怀孕,生下的也是一个女儿,苏对生活又开始有了期望。然而,在小女儿两岁时,苏惊恐地发现,小女儿的身体也出现与大女儿一样的症状。苏带着小女儿再次去了上海,这一次苏的丈夫没有陪她们去。上海的医生给苏的结论与当年大女儿的一样。当时,苏听了,只觉得自己四肢发麻,许久不会动弹,她的心有一种被撕裂的疼,她想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缓过神来的苏不死心,不相信命运会对她这么不公,她求医生给女儿再想想办法,医生很无奈地说这病确实是属于非常罕见的,两个女儿都这样,不排除她与她丈夫的基因不合,或是别的问题。

那次苏是独自带着女儿回家的。回到家后,她几乎每天都抱着孩子不忍放下。她看着女儿在她的怀里一天比一天衰竭,一天比一天冰凉,就像看着一朵寒风中的小雏菊,看着那花瓣一瓣一瓣落下,最后只剩下那个小小瘦瘦的失去生命迹象的花萼。苏说,那时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她,抱着她,一直抱着她。

听苏说到这时,我想安慰她几句,但又不知从何安慰起。我的嘴唇有些发干,我直了直腰身,端起桌上的茶狠狠地啜了一口。苏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嘴角向上扬了扬笑着说,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那一刻,苏的微笑就像挂在天边的一朵很薄很轻很透亮的云,我看着,莫名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3. 

苏的第二个女儿离去一年后,她就和木匠去办了离婚手续。她说她原本想认命的,但最终还是无法妥协。

单身后的苏没有回娘家,只身去了上海,在上海亲戚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份工作。她想,从此以后她不会再对婚姻抱任何希望。直到一个上海男人的出现,苏这颗死去的心竟然开始有了一丝萌动。

这个上海男人身高185,离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在浦东有一套房子,这条件对苏来说已经是非常优渥了,而且她自己个子那么小,站在他身边就像是小人国里的小矮人,以为他对自己一定不会是真心的。没想到,苏遇到的是一个真正的上海好男人,他对苏百般体贴,日久不变。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全部交给苏,房产证改了写上苏的名字,他说他要给苏安全感。是的,在一些特定情况下,金钱是爱情最好的一种表现方式。苏彻底被打动,跟他去领了结婚证。

两个相爱的人一起,没有孩子似乎总觉得不够圆满。但苏一想到自己的两个女儿,她就心悸,她怕那病是她的基因存在问题。在一次次矛盾挣扎中,苏还是怀孕了。在肚中的孩子六个月的时候,苏回到小城办理生育证明。计生部门说苏生过两个孩子,不能办理准生证。苏说两个孩子都已经不在人世,但还是被冷漠拒绝。苏上访到市里的计生部门,同样被拒绝。苏不想就这样放弃,去了一次又一次,都无济于事。苏说,在那个春末的午后,她最后一次踏出计生处的大门时,忽然觉得非常冷非常累,肚子有一阵阵下坠的沉重,她不想再一次一次地在那些冰冷的面孔前说她两个女儿的事,她决定放弃。一周后,苏在她先生那布满血丝的双眼中去医院做了引产,那次她怀的是一个男婴。

苏说,或许命里注定她就该无子嗣的,这个命,她不得不认了。

我听着苏的话,突然很想来支烟。环视四周,别无他人,偌大的厅里只有我和苏。我挪了挪许久都没有动的身体,往前倾了倾,端起桌上那杯几乎已失去温度的茶,又狠狠地啜了一口,想把起伏的情绪一同咽下去,然后重新把身子埋进沙发里。

苏依旧一个姿势靠在我对面的沙发上,脸上也依旧还是淡淡的笑容。我看着她,她真的可以把曾经的那些所有的悲伤都抹去么?

一整个下午,我沉浸在苏的故事里。

这时,苏的手机响起,是她先生打来的,我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宝贝”……

苏接完电话,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笑笑,说,他总是习惯这样叫。

我也笑了,说,挺好的。

苏的先生没有因为他们的婚姻没有孩子而冷淡了苏,相反却是更加珍爱这个历经坎坷的小女人。

这个曾经是她母亲眼里的“丑小鸭”,现在是这个男人心中的宝贝。这宝贝的称呼在很多人的嘴里只是一个虚名,虚假的东西,迟早会被岁月出卖。但在苏的先生这里,无论什么场合,他都是这么叫她。这宝贝一叫就叫了十几年,苏的的确确是他名副其实的宝贝了。

后来还有写过诗吗?我问苏,问得有些唐突。

苏有瞬间的恍惚,笑意从眼里消散,转而又重新浮现,她顿了顿,缓缓地道,写诗的时光,都已过去了。

是啊,写诗的时光都过去了,那些悲伤的时光也都过去了。我也陷入恍惚,苏那缓缓淡淡的声音绕过我的耳边,飘得很远很远。我看到有人向我们走近,我问,有烟么?

 

 

 

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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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没什么,都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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