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爱素颜

          文/夜色如茶

我爱你朴素，不爱你奢华。你穿上一件蓝布袍，你的眉目间就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心里就觉着无可名状的欢喜。朴素是真的高贵。你穿戴整齐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认得的。素服时的眉，有我独到的领略。  ——徐志摩

如若身边出现一个男子对你说着类似志摩老兄的这番话语，这样的男子，定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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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临时告诉我，说参加钢琴演奏需要化妆。我找遍了抽屉、化妆盒、化妆包，就是找不出一盒胭脂、一个粉饼、一盒眼影或是一支睫毛膏，最后在一个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一管口红，是Dior的，而且还是全新的，包装都还未拆。我欣喜，赶紧拿来出，虽没有脂粉涂抹，但女儿还算有点资质，点上口红，也就勉强算是有了点妆容吧。

待我拆开包装一看，切，却是一管过期的口红。想想是该过期了，送这口红给我的朋友我都有好几年未见到了。

在很多很多年前就开始不喜欢给自己上点妆了，化妆盒里除了润肤品和一支无色润唇膏之外，别无其它。我是个爱美的女人，对美的追求也算得上孜孜不倦，可我就是不喜欢化妆，多少年来都是素颜朝天，头发也一直清汤挂面，长度和颜色始终不变。

妆，化得好，固然是好看。每看到一些化得恰到好处的妆容，我也看得喜欢。那皮肤在扑了水粉后肤若凝霜；那睫毛在刷了一层又一层睫毛液后神奇地加长翻翘；那双眼在朦朦胧胧的烟熏眼影下迷离妩媚、灵光生动；再在唇上抹上适合自己肌肤的闪闪亮亮的唇彩，这样的嘴唇，娇艳欲滴，诱人着哪。

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此话当真。我不是美人胚子，如果每天早起二十分钟，我多多少少也可以让自己变得精致、美丽一点，懒，注定我成不了那样的女子。

想当年，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我可是每天早晨必需化妆后才肯出门，如果哪一天没心情化妆，那可是打死也不会上街去，怕遇到熟人看到我一张素脸，惊讶地问，哟，今天怎么了？这么憔悴，是不是病了？

像我这样爱臭美的女人，哪经受得起这样的问候，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算了。每天化妆，就像每天戴着一个面具，它可以掩饰你的悲伤与低落情绪，这面具呈现给别人的永远是光鲜亮丽的一面，那卸了妆后苍白惨淡的一面就留着自己对镜自怜吧。

本来说年轻就是资本，不需要妆容来装扮自己，也许每个人在每个年代都有不一样的审美，年轻时候的我偏偏就是视妆容如命。在后来出现的纹眉、纹眼线的第一批整容潮流中，我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首批队伍里，在自己的脸上无比荣耀地刻画上了浓黑的粗眉毛和两条深黑的眼线，再后来又种上了长长的假睫毛，那睫毛在眼睛巴眨巴眨的时候，足可以煽起一阵媚风把男人煽倒。记得那时，曾经还有一个男子对我一见钟情，他说他从来没见过在一回眸一抬眼之间都如此顾盼生辉的美目，说我的眼摄了他的魂。呵呵，当时我真想告诉他，你恋上的不是本女子，而那一排撩人的假睫毛！但这话我始终未说出口。

就为了那一回眸一抬眼的妩媚，我不怕麻烦，坚持了种了半年的睫毛。后来因为害怕那胶水严重影响到眼睛的健康，我只好忍痛割爱。

在若干年之后，我的审美发生变化，对着镜子里的那个粗眉毛和黑眼线女人无比心烦、极不顺眼。于是，我去了很多美容院，用了很多方法想要洗去那历史留下的烙印，那段时间真的是耗神、耗钱、还要肉疼，最终还是无法抹去它们的痕迹。后来，终于打听到上海某家医院能一次性无痛洗眉和眼线，我立马订好来回机票飞到上海。一到医院，躺下，来一针全麻醉，十分钟后我醒来，只感觉自己刚刚做了一个小梦，这小梦还未切入主题手术就完成了。当时，我弱弱地问医生，真的全都清洗干净了吗？医生拿来镜子给我，一照，呜呼！那四条盘踞我眼部多年的黑色烙印终于退出我人生的舞台，瞧着镜子里的那一张素脸多自然清爽！

那天，我深深反省，女人呀女人，折腾来折腾去，还是返朴归真最好!于是，那一年，那一趟的上海之行，我把它定为是最有意义、最有成熟感的一年！

其实每个女人内心深处都希望自己是那个万人迷的小妖精、颠倒众生的狐仙子，但小妖精和狐仙子可不单单是靠一张艳丽的脸就风情万种的，她们可都是经过千年的修炼后才有了那一身的撩人惊艳之感。

妖精和狐仙的境界离我太过遥远，我还是本本分分地做着自己的平常女子吧，能守得住那一份至真至情就好。还有，似乎很多男人都说不喜欢自己的女人每天都化妆，化了妆的女人让他们有种距离感，甚至一想到和她亲吻时，吃到那一嘴油腻腻的化学物品，顿时就没了欲望。

人，各有所好，有妆或无妆，自己喜欢就可。在我的审美经过岁月的几番更迭之后，最终还是落定了素颜，素颜配我的素服，应该才是我最钟情的气质。想起远久时候徐志摩写的一段话：

我爱你朴素，不爱你奢华。你穿上一件蓝布袍，你的眉目间就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心里就觉着无可名状的欢喜。朴素是真的高贵。你穿戴整齐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认得的。素服时的眉，有我独到的领略。

如若身边出现一个男子对你说着类似志摩老兄的这番话语，这样的男子，定当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