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李金藻与《天津过年歌》(王勇则/文)
(2011-01-30 21: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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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李金藻与《天津过年歌》(王勇则/文)
《今晚报》副刊 2011年1月30日星期日 庚寅年腊月二十七
1922年2月,在天津社会教育办事处编辑的第335期《社会教育星期报》上,载有《天津过年歌》(署名琴湘)。这篇长达1900多字的白话叙事诗,对天津的年俗进行了意趣盎然的描摹,读来朗朗上口,回味悠长。琴湘即天津近代乡贤李金藻。李金藻字芹香、琴湘等,号择庐,是教育家、诗人。
李金藻创作《天津过年歌》的缘由是这样的,“辛酉(即1921年)除夕,余自九江发南京。舟中无事,夜不成寐,走笔作《过年歌》,以代守岁”。其创作灵感,因披览清乾嘉年间津人杨无怪所作《皇会论》而生。“《皇会论》叙述会中情形甚详。偶读一遍,犹逛会也。今谱是歌,犹过年也”。
《天津过年歌》开篇从腊八说起,“街头上,鱼篮浅子一声唤,唤起了新年。不多时,卖年货的,渐渐的发见。卖年画,写春联,窗户花,合吊钱,石榴花,赛鲜饭,花门神还有灶王龛”。他对天津的茶食店、蒸食铺、走马灯铺、花炮市等“种种全是过年的预备段”的迎春饰俗、食宿等年俗一一铺陈后,就把从腊月二十三至“十五的元宵大团圆”、“直闹到残灯末月”这小一个月时间里,天津旧例典型年俗数了个遍。对数不全的妈妈例儿,甚至还不忘调侃一番。其走笔轻松,挥洒自如,极尽揶揄、反讽,融思想性于趣味性之间。
他这么看旧习尚的落后性和局限性。“爆竹响连天,一夜不断,烟熏火燎,熬的眼蓝”。“天发亮,神敬完,念喜歌的到门前。增福财神数一遍,爷爷奶奶叫一番。不耐烦,快给钱,紧接着又要拜年”。 “东家走,西家串,你来我去团团转,还要赏钱。你花十角,我花一元,其实两家常见面。这时候各人要花些各人的钱,只多着交易一番”。
他这么看春节期间沿袭老套的海吃海喝。“前五天不许花钱,天天要吃隔年的饭。鱼烂肉变酸,丝糕年糕起了碱,馒头花糕又硬又干。其实另买另做亦随便,惟独太太有例,老爷怕作践,努力的加餐”。“铺户里,大鱼大肉,海碗冰盘,吃的肠肥脑满,大便大不便,天天要吃槟榔四消丸”。
他乐于谈及平日里受封建礼教束缚的妇女过年时的放松和自由。“中国口称女教严,特别例外是过年。自从初一上庙起,天天不许动针线,针七眼八有故典(指正月初七初八津门妇女不做针线活),斗牌听戏所有权,到了看灯更是大典”。“十六走百病,是女子卫生第一篇”。笔锋一转,他又对妇女们的境遇鸣不平——“终究有名目、有时限,向来的女子自由,略见一斑”。
对于世态炎凉,他鞭辟入里。“照旧例,不许安眠。不安眠,才算过年。其实安眠亦是难,讨债的路上不断,欠账的门都不能关”。
淘汰春节旧俗,进行文明化改良的声音,民国初年就已存在,但传统民俗是有很强的惰性、顽固性的,加之包容性、贴近性也很强,根本不可能轻易改变。李金藻认为,“阴历年,太敷衍;阴历年,死不变。有人说,应当断,依吾看,不必管”。深深植根于中华大地的春节是无可替代的,就像当下一样,年年都有喊春节没劲的,但年年的春节还都会热热闹闹地过一番。
《天津过年歌》另有一册三页的铅印本。丙寅年(1926)除夕,李金藻还写有《过年叹》,抒发对战火频仍、时局动荡下的冷清年节的哀怨。1935年初,天津广智馆编辑的第310期至312期《广智星期报》上,也连载有署名琴湘的《天津过年歌》,尚不知是否为同一版本。
李金藻致力于社会教育多年,且“与诗老结社联吟”。其长擅的白话韵文,老少咸宜,是社会教化的鲜活教材。其曾结《择庐诗选》、《重阳诗史》、《美人换名马百咏》、《乙亥重阳雅集诗录》等集,“新编词曲十余种,艺人演唱,传播南北”。1948年10月,《益世报》刊载题为《教育界耆宿李金藻逝世》的消息,称其“近患肺癌,竟于九月二十八日,疾卒津市十区云南路聚英大楼,年七十八” 。
李金藻书法条幅,1934年作。《西江月》:“月侧金盆堕水,雁回醉墨书生。君诗秀绝雨园葱,想见衲衣寒拥。蚁穴梦魂入室,杨花踪迹风中。莫将社燕笑秋鸿,处处春山翠重。”落款:“甲戌秋九月上澣,琴湘李金藻”。钤印:李金藻印(白文)、琴香词翰(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