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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一路长歌 |

在生命的中界上,我时常梦见自己立在XX湖畔。清冷的月光倾泻在一袭单衣的身上,早春的寒意直刺胸膛。风不停歇的拂面而来。随风而来的还有屈子杳渺的吟唱:“浪沧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浪沧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湘夫人则沐浴着清凉的月光和着屈子的吟唱,载歌载舞,歌者是无助的天问,舞蹈是痛苦的煎熬。风飒飒兮木萧萧,目眇眇兮愁余……感怀生命,居然选择如此苍凉的梦境,不老的心为何被这远古的惆怅羁绊。
我一直都在拒绝,拒绝生命中最弥足珍贵的光阴一点点的被无声的岁月粉碎、吞噬,可惜柔弱的身躯挡不住惊涛骇浪的时光。于是,我只能怀旧,借助散乱的记忆和思念,去缅怀逝去的流年。
院子里的玉兰花依旧适时地灿烂绽放,可耳畔响起的音乐却有点模糊,带点空灵,无法触摸,也不想品尝,只相信它是一种流逝的时间,一种被曲谱固化的曾经,近在咫尺却似遥不可及,不停的在耳边萦绕,让人无法遗忘。
玉兰树依旧那么利索而练达,心里却羡慕起消失之美。羡慕“完全放开手,随它去”的豁达,羡慕“飞向无穷,飘向无际”的凛然,羡慕“悠悠然,毫无牵恋”的无牵无挂……又长了一岁的灵魂试图摆脱一切凡尘俗事的牵绊,毫无重量的涣散,毫不沾惹的消失在春风荡漾的春天。
曾洛丁在《九卷书》中说:“眼睛如果还没有变的像太阳,它就看不见太阳,心灵也是如此。本身如果不美,也就看不见美。”这样的年纪,眼睛里却溢满了和天空同样色彩的忧伤,遮盖了漫天的骄阳。我不由惊诧起来。
罗丹大师曾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缺少的不是美,而是发现。”这样的年纪,目中所及却“看不见”“到处都有的”美。我开始惊慌起来。
我匆忙起程,远赴美景名胜之地,欣赏别人“挖掘”出来的美,借以证明自己的眼睛只是暂时失去了光泽,心灵也并不是一泓死水。我采陶然亭的芦花,摘荔枝湾的残荷;我观玉泉顶的夜月,赏廿四桥的明月;我拍钓鱼台的柳影,摄九华山的凉雾;我饮西山的虫唱,酌潭柘寺的钟声……
今春,我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寻找着失去了的色彩,失去了的骄傲……
今日,我理染了头发,更换了衣饰,然后双手接过朋友送来的一盆金边虎皮兰。刚从冬天苏醒过来的居所,陡然间增添了新春的一抹绿意。我给它取名“思念”,把所有的回忆都化成不断的泪滴洒在虎皮兰周围的土壤里,让这株似箭的绿叶吸收我所有的情思,快乐的,哀愁的,然后长成善感的叶色美丽的盆栽,一株只属于我的姿态刚毅的盆栽,承载着我的记忆永不枯萎而挺拔的盆栽。
我时常会莫名其妙的想:把思念栽进土壤里,会不会长成一棵树;把爱融进植物呼吸的空气中,会不会开出美丽的花;用心给花浇水,会不会留住不谢的芬芳。既然脆弱的生命可以在烈火的锤炼中得到永生,那么花儿为什么不可以在爱的光合作用下永不凋零?
我在朋友寄来的漂亮的贺年片上写下:“过去的岁月总也不能忘怀,不能忘怀,是因为和你们一起走过来。走过之痕,岁月之痕,都会变成亲切的怀念”。然后,我把卡片套上一层油纸袋,埋在了这株金边虎皮兰的旁边……
2008年3月12日于简易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