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宁茶的故事之四十五:我心中的小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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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中的小罐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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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宁茶的故事之四十五
【编者按】云南昌宁,茶的土地,茶的故乡,她在澜沧江边长大,她在天堂山上成熟,千年不变的爱情在这里长成故事。她美了这片土地,富了这方人民。远方的游子一看见茶叶,就会想起昌宁的爸爸和妈妈,心中就会升腾起无比的力量。今天,云南省纪实文学学会与中共昌宁县委宣传部携手名人大家、草根作者共同讲述昌宁一片叶子的故事。以此,献给伟大的祖国、献给伟大的人民,献给党的二十大!
我心中的小罐茶
罗绍忠
小罐茶是昌宁人谈的较多的话题,是悠悠茶历史中的茶文化遗产,也是我心中难以忘怀的记忆。
我的家乡种茶始于1921年,当时顺宁县大范围发放茶籽,家乡翁堵那时是顺宁县第四区,也在发放之列,每十户一碗,家乡人抓住那次机会,种了一些勐库大叶茶,于是茶叶成了人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饮品,家乡一百年的茶叶史话中,流传着很多小罐茶的故事,听起来很让人寻味。我生于1953年,从小跟父辈们一起种茶、采茶,直到现在还劳作在茶园,对于小罐茶,我记忆欲新,有着深深的情怀,也有自己的茶故事。
小时候,记得家乡的茶很少,每家只有几十棵,仅够自家吃茶。那时没有剪茶机,茶树都是一两人高,采茶要爬在树上,一早上只会采得一小篮。那时也没有茶所,采回来的茶只能自制成黑茶。我亲眼看到父辈们把锅洞火烧起来,把大铁锅洗干净,然后把采回来的茶放进锅里翻炒,通过手感把握火候,直到锅里的茶很柔软并散发出浓郁的清香时,才把茶叶铲出来,放在簸箕上,用手反复翻揉,揉出水分,揉得很熟,才抖散,在阳光下晾晒,一天晒干最好,那晒出来的茶条白生生的,十分喜人。晚上,父辈们蹲在火塘边,边品话,边煮茶,把茶放进小砂罐,放在火上烘烤,反复抖动,直到把茶叶烤黄才倒入滚烫的开水,只见砂罐里喷出水沫,然后吹一下,把泡沫吹去,又煨煮一下,才开始倒茶。第一盅先让年纪最大的人喝,然后依次轮流,那茶罐里散发出清香着实地诱人。当长辈们都用过之后,我们小孩也去倒一点尝尝,尽管茶味已尽,但我们还是喝得津津有味。
长大了,我们做农活,那时还是大集体,我们年轻人什么都干,砍柴、挑粪、挑玉米,中午休息时,都轮流着去某一家,挑担挑累了。大家都很想喝浓茶,浓浓的干一碗,疲劳全消,口也不渴了。那时仍然只有自己制作的黑茶,开始老人们为我们煨小罐茶,由于罐小,一个人一盅都不有,只好用一个大茶缸来烤,一人喝一碗才过瘾,于是施工做活,大多数人家都用茶缸或大的砂罐来沏茶。
小罐茶不但能养身健康,有时还会给人带来很多有趣的事情。在民间宗教文化中,茶总是以一种神物出现,为人们消灾免难,给人们带来福音。过去人们祭祀、占卜都是用小罐茶,祭祀时,如果把茶水打泼了,所祈求的也就不灵验了,出远门,行前烤小罐茶,如果茶罐爆裂,凶多吉少。农村人说:“遇有事占卜,茶可抵半个神仙”,有一次放牛,我家的一头大水牯子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着,只好回家休息一下再去找,一个老人来到我家,看到我很着急的样子,就说我把你占上一卜,你可以去试试,我不说全信,也不说不信,就请老人占卜,老人叫我拿出家里的茶罐,说要用小罐茶煨出的第一碗茶水才准,老人煨了小罐茶,把茶水倒入一个土盅上,稍停一下,许多茶叶在运动,老人细看这些茶叶的运动方向,又看一看汤色,说你家的这头牛是向西北方向去了。西北,这不正是明山村吗?我按老人说的方向去找。果然找到了,还被一家好心的人家收管着,我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茶有这样大的神力,也就更喜欢这小罐茶了。
不喝小罐茶好多年了,但我总记得小罐茶“噗茶不喝,不噗不喝”这句话。这是今年的一天,我们去大田坎深山茶厂采风,那里有一百多亩古树茶,因为长在果松林间,人还未到,就有一股淡淡的松花香味随风飘来。茶厂主人特地安排了一个有噗茶经验的老人为我们煨小罐茶,小时候我熟悉的一幕一下子展现在眼前,烁热的火塘里木炭火烧得很旺,老人将茶叶放在土茶罐内,然后把茶罐放入火塘,边烤边抖,直到把茶烤的金黄,茶香扑鼻时,用炊壶烧沸的开水倒入茶罐,泡沫喷起,吹一下泡沫,茶水不溢不漫,一股浓香沁人心脾,我有幸又一次喝到了这样香的小罐茶。
随着时代的发展,茶叶种植规模不断扩大,家乡办起了茶叶初制所,我们镇标准的茶所就有十多个,有了精制的茶叶,特别是自己家种的勐库大叶茶制出的烤青,色泽丰润,长短一致,泡出来的茶水,汤色纯正,滋味鲜美,香气持久,回味无穷,喝后感觉很舒服。精制的茶叶没有苦涩之感,人们沏茶不再用小砂罐,小砂罐成了纪念性的摆设,取而代之的是各种精美的茶具,或用杯子泡一杯,既方便,又不失味道。
从小罐茶到现代的沏茶方法,我们的喝茶方式在慢慢改变,但作为茶文化遗产的小罐茶,我们不会忘记那噗出来的浓郁清香味儿。

(插图源自网络)
作者系翁堵镇翁堵社区退休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