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哀牢古国
(2010-08-26 10:2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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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牢古国 |
分类: 杨佳富作品选 |
来源:《边防武警报》1992年9月20日 作者 杨佳富
一直到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叶,大理的交通还主要沿用丝路古道和马帮运输。据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的统计,大理州原有的古道中的主要道路被公路代替,但仍有3000多公里古道,还有20多万匹次马骡在古道中来回驮运。
从大理西行进入永昌道,丝路过漾濞县城的云龙桥,深入博南山区,到达水平县。东汉明帝水平十二年(公元69年),朝廷在今永平设置博南县。《后汉书》载:同年,“始通博南山,度澜沧水,行者苦之”。博南山海拔2704米,山高林密,箐深路陡,是古道上难通过、工程修筑浩大的路段之一。当时就有民谣曰:“汉德广,开不宾,通博南,过澜沧,为他人。”因博南山,这段古道也被称之“博南道”。
永平杉阳在博南山中,是个古老宁静的小镇,一个昔日丝路的重要驿站和物资集散地,如今古老的青石板路上依然行进着三五匹、十几匹骡马组成的马帮。
古镇至今还残存着一些古老的瓦屋,不少门楼上还悬挂着明清时期的牌匠槛联,残破中透出一种往日的辉煌。镇中人家平和纯朴,家家都在自己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象一座座小花园,与城市中的喧闹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到处显现出一种特有的悠闲。
小镇西面,古道慢慢爬上山坡,民居错落、高居其上的有座寺庙—-永国寺,从那里可以放眼全镇,灰色的屋顶,黄色的菜花,青绿的山峦。再往上走,就是过衔楼,一座古代的关卡,残存的拱门上写着“觉路遥远”、“雄关耸峙”八个字,路人商贾都爱在此歇歇脚。穿过过街楼,一路下坡,过风鸣桥,再爬上一座高山,沿着陡峭的之字形古道,一直走下数百米深的谷底,一条奔腾的大江—澜沧江拦住了去路,那就是大理州与保山市的交界——著名天险“兰津渡”。
10月9日,我们采访西南丝绸之路作家、艺术家采访团踏上博南古道这块土地。
山高谷深,到处可以看到一条条弯弯的古道,石级上有马匹踏出的深深蹄印,那是千百年马帮留下的痕迹。
马帮,曾是中国西南山区最主要的运输形式,马帮是对按约定俗成的方式组织起来的一群赶马人,以及他们所管理的骡马运输队伍的统称。云贵的历史交通,只能采用人扛和马驮,因此它的起源很悠久。马帮长途跋涉中,常常利用古代的驿道和驿站休息、补充饲料,驿道是古代落后交通时代的“高速公路”。依照古法,相隔相当现在的30公里为一驿,这恰恰是按骡马一天行走的距离设定的。过去由昆明到缅甸的巴莫,共计1173公里,马帮要走33天,中国都有驿站相连。
马帮.有头领、有规矩,包括纪律、禁忌、分配制度等等。最高首领叫“马锅头”、下有“二锅头”、“三锅头”等,每个赶马人负责3-5匹骡马。大理一带的马帮有官帮和民帮之分,有长年人数较多的专业马帮,也有临时性的小型“拼伙帮”;有拥有二三十匹骡马的小马帮,也有拥有一百多匹以至更多骡马的大马帮。商家雇请马帮运货物,运价由双方议定,各个路线没有统一的标准,其中粮价是影响运价的最主要因素。
受雇官帮、商帮和各种拼帮的赶马人,生活贫苦、地位低下,被称为“脚力”、“马脚子”。云南有句俗话,“行船走马三分命”,过去,恶劣的自然环境、数不清的官卡和兵匪出没,常常使马帮道上险象环生。因此马帮内部,有着传统的群体意识,讲信义、重诺言,讲团结、重行规,爱马如命。在语言上和行为上有很多的禁忌,如“乌鸦在头上叫,不能走”,“没有拜佛、求神,不能走”。马帮走进狭窄的密林之中,遇到大雾笼罩之时,怕对面来的马帮让不开,便由嗓音洪亮的赶马人放声高唱《吼山调》,那是一曲曲高亢凄凉漫长的声调,在山谷中回荡。
到达水平县,离我家乡就不远了,我从昆明回家大都从这里走。我家乡昌宁县珠街彝族乡位置位于昌宁县东北部,古名“猪街”,以我国“十二生肖”纪年纪日法得名,后雅化为“珠街”。乡政府驻珠街村,座落在黑惠江畔,距县城112公里。珠街彝族乡地处“三州五县”结合部,全乡国土面积280平方公里,东与大理州巍山县相连,南与临沧市凤庆县毗邻,西接昌宁县耈街彝族苗族乡,北与大理州永平县、漾濞县两县接壤。全乡辖岔河、庆美、珠街、子堂、金宝、黑马、比此、谷满、羊街、从岗10个村民委员会,140个村民小组。 黑惠江自北向南平缓流淌,纵流珠街境内长达22.5公里,八条支流像八只小蝌蚪依偎着黑惠江。这里有我多少难忘的记忆和故事,赶路要紧,故乡的回忆我写过不少,这里不再罗嗦,我们继续踏上去保山的路。
站在澜沧江边,可见博南山与罗岷山绝壁对峙,旁有兰津古渡,这是走永昌道的必经之路,渡口附近有两座桥墩,建有一座中国已发现的最古老的铁索桥——霁虹桥。相传那时候每天清早桥亭大门未开时,等候过桥的商旅、人马以排成五、六里长的队伍。今天,驿路上还留有深深德马蹄窝,足以证明那时驿道上马匹来往频繁的程度。
踏上保山土地,我就想起哀牢古国。
在滇西,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哀牢古国。 这个疆域辽阔、特产丰富、民族众多的文明古国大约形成于公元前300多年的战国中前期, 其开国之王为九隆。经若干代后传至柳貌,公元69年,柳貌父子率众归附东汉,东汉以其地设永昌郡。
哀牢古国最鼎盛时期,疆域十分辽阔, 号称东西3000里,南北4600里, 其范围大半与东汉所设全国第二大郡——永昌郡辖地基本一致。 即东起洱海区域,西止于伊洛佤底江; 南达今西双版纳南境,北抵喜玛拉雅山南麓。
哀牢古国的中心地保山, 是云南重要的人类起源地之一。 在该地区的羊邑清水沟煤矿出土了一具完整的古猿下颌骨化石, 经鉴定迄今约400到800万年。 化石颌骨形态从齿弓到齿类都具有从猿向人转化的显著特征。 此外,考古专家还发掘了蒲缥塘子沟旧石器遗址, 找到了现在已发现的最早的哀牢先民——蒲缥人。 蒲缥人距今约8000年,属于云南发现的早期智人。
哀牢国是由最初的哀牢部落发展而成的。随着哀牢王国的形成和不断扩大,哀牢国内杂居了许多民族,哀牢民族就不再单指原来的哀牢部族,而包括了哀牢部落在内的所有“国民”。据考哀牢民族除濮系民族外,还杂居有氐羌和百越两大系。汉化以后,又有中原汉族迁入哀牢境内,与家产牢土著民族杂居,相互学习,相互融汇,使哀牢古国形成了以土著民族为主外来汉族为辅的多民族杂居的历史国度。
哀牢古国鼎盛之时究竟有多少人口,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仅从有史记载的两次内附人口看,就达到了54660户,571370人,这在当时确实是一个很大的人口数字。
哀牢古国土地肥沃,水源充沛,气候宜人,矿产丰富,林木茂盛,动植物种类繁多,发展农、林、牧、矿产和各种手工业具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华阳国志》和《后汉书》等史籍都记载说,这是“宜五谷蚕桑”,“出铜、铁、铅、锡……”,尤多珍奇宝货和黄金、 光珠、琥珀、翡翠、水晶、玛瑙……并有孔雀、犀、象等珍禽异兽。勤劳、勇敢、善良的哀牢民族,能歌善舞, 富于创造,用自己的智慧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创造了丰富而独特的文化。 从考古发扬成果看,哀牢古国无论是石器文化,青铜文化,还是耕织文化,服饰文化,饮食文化、婚姻俗丧葬文化和音乐、舞蹈等民族民间文化都十分丰富而独具特色。
哀牢古国由于历史久远,地上文物早已荡然无存,只有一些与之相关的地名、 山水和后人根据传说修建的景点,隐约透出点远古岁月的信息——值得庆幸的是,保山地区对哀牢文化研究工作非常重视,省内外不少专家学者也给予了很多的关心支持。目前,哀牢文化研究已取得了重大突破,一些专著、专论相继问世,哀牢文化作为以保山为中心的广大哀牢故地的历史文化的源头,已透过岁月的沉沙,初露出远古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