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惡靈 》-以前在台湾报纸上给小说配的插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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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小心在网路上看到了以前在台湾报纸上给小说配的插画,想起了大量创作插画的那段时光,还真是有苦有乐,百感交集啊!http://www/uc/myshow/blog/misc/gif/E___6725EN00SIGG.gif惡靈 》-以前在台湾报纸上给小说配的插画" TITLE="《 惡靈 》-以前在台湾报纸上给小说配的插画" />
http://reading.cdns.com.tw/gif/weekend_name.gif惡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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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3-12 | |
《 惡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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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reading.cdns.com.tw/gif/peo.gif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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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14/middle/4b0176c5gc89f4e2ada2d&690惡靈 廟始建於道光年間,民國三十三年重建。廟側堆著石碑,訴說這廟的歷史與靈驗。聽說是求子求姻緣特別靈顯,後殿中央安著一大截五尺高的斷木,遠遠看去彷彿地上長出來的,順著斷木可落入一地洞,當年為密室,現在則為靈洞,聽說由樹木滑入地洞可以轉運祈福,香客為此不遠千里而來,就為轉運,年深日久,樹木已光滑如人體肌膚,這算是這間廟的唯一特色吧!焚香爐邊,還有個鼓樓,是我小時候最常遊玩之處。也是在這裏我讀完川端康成的《金閣寺》,金閣寺在小和尚的眼中是美的化身,而媽祖廟在我那追求理知的心中卻是醜的化身。我想像的廟宇應有著空靈潔白之美,而媽祖廟吸納無盡人間煙火,就像那發黑的焚香爐,說有多髒污就有多髒污。如果有一天我一把火燒掉它,那一定是忍受不了它的俗氣與醜陋。我嚮往的是方正潔白的醫院,穿上方正潔白的醫師袍,不能忍受任何髒汙。如今我如願當上醫生,擺脫家庭命運,進入方正潔白的大樓,娶了一個護士出身純潔的處女,擁有一棟潔白的西式別墅,連我的賓士也是雪白。 家人對我放棄希望,於是寄望於瞎了一隻眼的弟弟健人,他年少時與人打架弄傷一隻眼,從那時起,他自稱能通鬼神,扶起乩來也滿像一回事,他那隻殘了的右眼變成灰白死寂,所有的生命力似乎集中在完好的左眼,油黑深邃且精光四射,從右臂到後背刺了一條青龍,作法時那條龍彷彿會飛,他算是好看精壯的男人,卻因此自卑不敢接近女人,高中畢業就一直在廟裏幫忙處理廟務。 我的父祖不知是信仰的關係,還是善於養生,都很長壽,曾祖父活到九十,祖父今年九十一還健在,更顯出六十出頭的父親活龍一條。我常說他得了祭拜強迫症,每天清晨他架著業已不良於行的祖父,爬到四樓佛堂拜拜,拜完了觀音,再拜媽祖,然後是歷代祖先,祭拜費時一個鐘頭以上,然後再把祖父架下來,到廟裏又是拜一天,傍晚回來又架著祖父到頂樓拜一小時。因長期密集祭拜,他一個人時也是像乩童一般口中唸唸有詞,走步一如八家將,他是真的會作法,但是不勞他來,廟裏另有乩童。 「我要去宮裏!」每天他不斷重複這句話,我們家都不叫廟,而叫宮,好像要進皇宮上朝,我心中生起一把無名火。這看似名譽的職位,隱藏著多少變形的欲望與寄生關係,像一個累世腫瘤越長越大。我為此流過自羞的眼淚。 祖父得老年痴呆已有十幾年,我深怕他哪一天再爬樓梯拜拜時,心臟病發,但這個家沒有我說話的份,在他們眼中我還是不懂事的小孩,我每拜拜總是三七五減租,任何人都看得出來我在應付,祖父一抓住我就是不放,這一講就是一兩小時,偏偏他認得我: 這是版本一,業已失智的祖父,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一種說法: 「那是日本時代,日本人說我們拜媽祖是迷信,要拜就要到神社拜天照大神,把所有的廟都毀了,我們是唐山過來的,怎能不拜媽祖?大家偷偷拜,把廟宮弄成像民宅,那時我們家前面是廟,後面就是我們的老厝。只有門口擺個香爐,有一瞑日本刑事層層包圍我們家,我雄雄醒過來,宮起火了,是日本刑事放的火,沒有人敢來救火,一座宮眼睜睜就被燒光了,老厝也沒了!這日本時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連拜神都沒自由!」 一個版本講了幾年又會換另一個版本: 「我少年時,真背骨,不肯拜拜,常常被吊起來打,那時的人都比賽誰最會教子,教子就是打子囉,有綁起來打,有鎖鐵鍊的,像我這被吊在媽祖宮前打的,算是第一名啦!有好幾次被打昏過去,清醒過來爬上鼓樓,恨不得把鼓打破,把全村的人都招來了,我阿爸又是當眾一頓痛打,那天晚上我抱了一堆乾草就在廟裏燒起來,沒錯!廟是我燒的,但大家沒有把我送到日本憲兵隊,驚我一個十五歲少年,進得去,出不來,一間廟燒到剩一堆黑炭,嚇得我吃不下睡不著,一直夢見媽祖婆在罵我,我跪在自家媽祖神前拜懺,發誓從今以後要敬神拜神……」 到底是哪一種版本沒人追究,歸納起來,只能確定曾有一場火,燒毀舊媽祖廟兼我老家,之後我們在原址蓋了新家,新媽祖廟移到我家對面,日本人在時媽祖廟沒落,日本人走了媽祖廟日漸興旺,其訛亂興衰一如臺灣人的命運與歷史,每年媽祖出巡,小小的鄉鎮湧入成千上萬信徒,神明所到之處,善男信女跪地膜拜,家家戶戶擺流水席,非鬧個一兩個禮拜不罷休,那盛況只有瘋狂能形容。那時節,父祖穿戴著印有媽祖廟字樣的帽子和夾克,身上還斜揹紅彩帶,走在行伍前喝領隊,好不威風。為了出這風頭,幾代人的生命全投擲進去,祖父為了一場火耿耿於懷,這說明他的生命如何空洞無物,只剩下那座俗麗的廟宇。我的家族依廟而生,祖父是最稱職最誠心的廟公,他不但嫻熟廟務,解籤詩也是一絕,他的漢文底子好,鄉人每有孩童出生多由他命名,什麼五行筆劃典故無不兼備,現在的他只能坐在輪椅上打瞌睡吃膨米香,沒有牙齒的他,只能用含的,吃得滿臉都是口水米粒,一不留心他就推著輪椅偷溜出去,有一次我找老半天,在廟口看到他在打香腸,手舞足蹈一直叫:「過五關啦!」我在眾目睽睽下把他推回家,羞愧得不敢抬頭。 也是這樣,一直到要結婚了,才帶雪芬回家,她不知哪兒聽來說我家是作師公、土公,我氣得想打人,一再更正「是廟公,要拿三個有名望的人讓媽祖挑選擲筊杯的廟公!」雪芬說:「廟公就廟公,和師公土公有什麼區別,幹嘛生這麼大氣?」 「差很多,廟公是榮譽職,拜神的!師公土公是伺候死人的,你懂什麼?不准在醫院提我們家的事!」 「是是是!」雪芬是很怕我的,我就是要讓她怕我,她是一個十分不安全的女人。 雪芬一進醫院,豔驚四方,剛從護校畢業的她長著一張明星臉,一雙勾魂眼,有人說她長得像田麗,皮膚又白,身材玲瓏有致,追她的人不知有多少,越是這樣我對她越兇,她每次看到我都戰戰兢兢,我對她擺臭臉,其實知道她喜歡我,我要挫敗她折磨她讓她對我唯命是從。有一次值班,加護病房病人危急,護士call我,幾個住院醫師過來作CPR,我那時還是總醫師,劈哩啪啦先亂罵一通,才吩咐下去做東做西,特別針對雪芬大吼:「你是幹什麼的?吃閒飯的!血壓一直掉,心跳快沒了!如果病人怎樣你也別想幹了!」雪芬嚇得躲在一邊哭,等病人情況穩定住,我要雪芬進值班室,用嘴吻她的眼淚,然後命令她脫下內褲,我做愛來得快去得快,做完她的眼淚還未乾,內褲沾著血。醫生在醫院待的時間長,壓力又大,我跟雪芬在廁所做,牆角做,一切可能的地方做,不到三個月我們就訂婚了。醫院都說我是閃靈手,惦惦偷吃三碗公半。這樣的女人不快攻,很快就會被追跑,更何況我根本沒時間追求女人。(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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