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老父亲打赌

                   文/云中风

    那天,我与老父亲打了一个赌.

    我说:“现在的世道只看衣裳不看人,穿得好,就有人恭维你;穿得不好到处碰壁.”父亲不以为然.我俩决定,明天早上去茶楼吃点心,他穿破烂点,我穿光鲜点看是个什么结果.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茶楼,父亲已先到一步.他穿了一身上世纪的中山装,戴顶鸭舌帽,像个要饭的.跑堂的看他一副穷相,冷冰冰地将他晾在角.
    见我全身毛料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跑堂的忙不迭地喊到:“客人到了,把雅间收拾好啊.”很快,过来三四个跑堂的,有的垫台布,有的搬凳子,有的泡龙井,忙得不亦乐乎.
    看到父亲受冷落的样子,我得意地点了菜,等菜上了,我瞅瞅父亲尴尬的样子，于心不忍，叫过跑堂的说：“给角落里那位老人泡一壶好茶，点心随他点，钱由我来付。”跑堂的睁大眼睛：“他是你的什么人啊？”我摇头。那跑堂的偏要问到底：“如果和你没关系，老板干吗要为他做东啊？”
　  我“嘿嘿”笑道：“那个老头的儿媳妇长得漂亮，我跟她常在一起……”跑堂的坏坏一笑去了。
　  不一会儿，我就听到角落里传来对话声：“老头，你放开肚皮受用吧，有人替你做东了。”
　  “少说鬼话，哪个替我做东？”
　  “二号雅室的那位老板。”
　   父亲向我投来悻悻的目光，愤愤不平地说：“哼，他替我做东？我吃他的，是应该的。”
　   跑堂的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仿佛在说：这老家伙的脸皮还真厚哩，他肯定是知道自已儿媳妇跟人家相好的事了？
　  没一会儿，跑堂的凑近老人家低声问：“老头，你知道儿媳妇跟那个年轻人相好的事了？”
　  老人家满不在乎地说：“不错，我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跑堂的突然高声嚷起来？：“天哪，这种事你也敢承认，难道你就不怕难为情？”
　  哪知父亲大大咧咧地说：“这有什么，不妨跟你说实话吧，我儿媳妇跟他才相好几个月，他妈妈跟我相好几十年哩。”
   我差点儿笑晕过去。

文章选自: 《特别关注》200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