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与孔雀

                            文/胡不归

人之所以痛苦，在于追求错误的东西；女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她们追求虚荣的心没有得到满足。但是女人永远离不开虚荣，就跟令狐冲离不开酒炒股少不了印花税一样，那是历史悠久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分古今中外，老幼贵贱。

读书的时候，寝室里有个兄弟，追女友的时候千辛万苦，东街买鲜花，西巷市凉茶，南郊抓蝴蝶，北城放风筝……历尽四年艰辛——半个抗战啊，终于把她追到手。问了她如此难追的原因，答案是：她是她们寝室的舍花，寝室里每个女生都要按追求自己男友的数量和追求的时间长短来确定自己的魅力值，她作为舍花，当然不能轻易落人后；另一个老兄的经历更为传奇，他的女友跟他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嗓门大——大到我们认为如果他生在三国，可以当个骂阵的小兵，凭嗓门骂死对方将领功赏千户不在话下，《赤壁》里说不定还会有他的镜头或情节。嗓门大的好处是他一在楼下喊，附近几栋宿舍楼的人都能听到他女友的名字，仿佛CCTV黄金时段的广告，足以提高她的知名度和曝光率。

女人的虚荣总是让爱情变得曲折漫长而离奇。

《欲望都市》电影版里的女作家，经历坎坷情路之后，终于遇到了投缘的钻石王老五。那王老五岂止是钻石，简直是不把钻石当回事，他可以为至爱血拼，为热衷收集各种名牌时尚服饰的准老婆在寸土寸金的纽约专门用一个房间改建成超级大衣橱，以此来取悦她。不但如此，经历诸多情场波折，仿佛爱情百晓生却早已不相信爱情的女作家还确认了王老五准备跟她结婚的消息。

爱情这东西不但当局者迷，旁观者也未必清，她的三个闺蜜——同样阅尽人间沧桑的阁老级的闺蜜在得知她要结婚时马上向旁边正在吃饭的餐厅客人大声宣布她们的惊喜和期待，接着报纸的娱乐版角落出现了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她也被称为最后的白雪公主，然后是《VOGUE》的总编要求用她的婚礼作为杂志的封面，顶级的时尚团队和摄影师来策划婚礼，拍摄婚纱，最著名的设计师给她专门订作了独一无二的婚纱……假如这是恶搞版的漫画，你会看一只名叫虚荣的魔鬼在背后露出角和尾巴。

当婚礼来宾的名单由几个增加到七十的时候，本来没打算举行婚礼的王老五表达了疑惑；超过三百的时候，他已经觉得自己跟这个以自己名义举行的闹剧没有关系，终于在满城注目的婚礼当天落跑——他觉得自己的想法那么简单直接而不被理解，他想娶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娶一个众人瞩目的婚礼。

整天在专栏和书中无尽嘲讽男人不能提供爱情的女作家没想到的是，男人单纯的感情和想法就是这样被女人的虚荣心毁灭的。

在这个游戏里，女人关心的是婚纱、钻戒、典礼、宴席、闪光灯、蜜月旅行、酒店套房……就这一点来说，爱情带来的婚姻仿佛中秋节的礼品月饼，除去华丽的包装和附加的赠品，剩下的皮和馅根本无足轻重，那只是为外在的包装提供一个存在的理由而已，没人会关心月饼的味道。

虚荣的女人，她们爱的是爱情的包装，只是与自己谈恋爱罢了，对象只是个符号。

当然虚荣有时候也是好事，女人的虚荣促使女人爱打扮以取悦异性和压制同性，美化环境，净化心灵；而男人为了满足女人的华丽服饰和闪光石头等超出生活实际要求的虚荣物品需求而不断努力创造，尽管对地球的未来来说很不环保，但是可以促进GDP的提高，这是金融危机下政府乐意看到的结果。

主观为自己，客观为别人，虚荣使人进步，虚荣并非一无是处。

如果你要问这个世界有没有不虚荣的女人，那就跟问这个世界有没有敢于自律的政府或者情愿自宫的男人差不多。女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虚荣的，另一种是过于虚荣的；虚荣这个要素就跟菜里的盐或者数码照片的PS手段一般，适度可以锦上添花或者画龙点睛，过了就如新手放多了盐或泛滥的无细节PS一样，失之恶俗而令人倒胃口。

虚荣的女人，就象一只孔雀，恰倒好处时你看到正面的华美；过度泛滥就是孔雀的背后，你看到的只是不雅的排泄孔。

作者简介：胡不归，不是处男的处女座，喜爱一切美好的事物：美景，美食，美女，美圆……呃，人民币更喜欢，因为升值了。喜欢手执鸡腿向月啃，身背相机穿越城中村，认为热天水边的傍晚有啤酒猪头肉就是幸福。

               本文刊登在《大学》杂志2009年第一期。版权所有，请勿转载，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