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与饲料

                           文/王湘月

我一大四学妹的新男友，无论学历、气质、谈吐、能力还是别的什么，都不及她，于是乎，我们这一党无不扼腕，感慨学妹审美情趣的日渐低下。学妹倒好，笑呵呵地赞对方脾气好。不过，在从小就被称为“小皇帝”的“80后”男生圈子里，这也确实是一特大优点。

数月后，学妹分手，我们都以为她拨乱反正，哪知，却是被那厮的娘亲给CUT，这让我们丈二的金刚摸不着胸毛。一问，方知，那厮的娘亲要求学妹辞职在家，当一个像她那样的家庭妇女，除了相夫就是教子，对了，还要求马上生孩子。平常去他家被呼来呵去洗衣烧饭拖地板，学妹都忍了，这一次，是可忍孰不可忍。

闻此，我很想大方一次，自费做一块匾挂在他家内堂上，上面写一句英国的谚语：“山坡上开满的鲜花，在牛羊眼里，也只是饲料。”

人之所以不能和牛羊恋爱，不是种族歧视，不是傲慢与偏见，而是逻辑不同，世界观和价值观不同，不能相互理解。这世上，有一种人，审美情趣和鉴赏能力也就和牛羊差不多，完全没有沟通的基础和必要。就像是对爱情的理解，本来应该是两个人的一亩三分自留地，第三方可以建议、指导，甚至发牢骚，但是不能命令，否则就触犯了爱情的规则。任何游戏都有自己的规则，爱情的规则就是“自愿、自主、自立”之“三‘自’经”。偏偏许多人就是那么不识趣，非得打着“关心下一代”的旗号冲出来，让原本十分单纯美好的爱情，迅速变得复杂有如西方经济学，甚至低级到一雄一雌搭伙繁衍下一代的原始行为。

理论上，爱情是属于两个人的事，但是在生活中，尤其是中国，爱情是一种社会行为，必然和其他人发生关系。鲁迅先生老早就英明地指出，才子和佳人不可能单独地生活在一起，至少还需要一个卖烧饼的，更何况男朋友的妈妈，迟早会浮出水面。特别是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无形中延长了婆媳对峙的时间。在“孝”字当先的中国，许多长辈，尤其是男朋友的母亲大人，理直气壮地具有超强的控制欲，觉得儿子是自己生的，就得一切听自己的，包括儿子的老婆也得听命于自己。还好她不像母猪可以一胎多仔，或者是像老鼠那样一年生五六窝，否则，被儿媳妇们花团锦簇地围在中间，很容易产生自己就是老佛爷的幻觉。这样的婆婆，你就算机缘巧合嫁过去了，也得不到尊重，只会被盘算成“几时才能生仔”的母牛、母羊，当然，这也符合牛羊的逻辑！

在字典里，有些词语总是披着美好的外衣，一旦沾上了它们的边，再怎样的愚蠢都显得楚楚动人。母爱、孝顺、道德，就属于这些词条范围。然而，这样的愚蠢却往往被不明真相的人赞美奉承，直至死亡，这也就是愚蠢生生不息的重要原因之一。大多数人，在知道自己愚蠢的时候，最常见的掩饰就是让这份愚蠢散发出圣洁而高贵的光芒。

最后补充一句，一个男人，如果连和自己同床共枕一辈子的人都不能自主选择的话，那就不叫脾气好，而叫懦弱。有几个女人会放心把自己的一身交付于一个懦夫呢？如果你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那就对天大喊一声“他妈的”，然后让他和他妈一起度过余生吧！

作者简介：王湘月，80后的射手女子，执著自我的B型血，物质至上的享乐主义者，理科毕业的媒体人员。喜欢在微雨的冬夜温一壶花雕，在阳台就着朦胧月色独饮独酌，天晴的下午，和三五好友乘轮渡感受穿过衣襟的江风。

                        本文刊登在《大学》杂志2009年第一期。版权所有，请勿转载，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