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神记

　　某假日，学校工会组织秋游。去的地方，是号称经联合国和德国的权威地质科学家确认，是世界上典型的玛珥古火山口，是稀世地质珍宝，国家重点风景名胜区，一个有4.7平方公里火山湖的大公园，渡假胜地。
　　已经去过多次，所以，我们一群人，慢慢地走在环湖的平坦的水泥路面上，路边的古树，亭亭如盖，古树年代久远的古根古须盘根错节的缠绕在裸露着的灰黑的岩石上。
　　习习凉风从湖面上吹来，空气清新怡人。据说，这湖风，是带有负离子的风，吸了健康长生的呢，呵呵。
　　环绕湖岸的旅游车，常常招呼我们坐车。先叫价十元，后来一直降价，最后五元一人次。有几人经不住纠缠，上去坐车了，剩下六、七个人，还是继续安步当车。
　　带队的说，四个小时后集中，吃午饭。我们知道沿湖走一圈要四个半小时，所以，还差一段路才有一半时，大家便说要折回头了。
　　我说：听说到尼姑庵是刚好一半路呀，不如，我们加快点步子，一同去到尼姑庵才回头？
　　大家说：也好，顺便到尼姑庵拜拜神吧，听说这尼姑庵的神很灵验的。
　　然而其中一个女同事坚决反对。
　　我基本不怎么拜神的，见她反对，便说，那不要去了。我们慢慢走路，讲讲故事。
　　大家三三两两的走，渐渐分散开了。
　　一个同事给我讲了个一百元钱的故事。我们议论了一会。
　　那个坚决反对去尼姑庵的同事快走几步，与我们俩走在了一起。
　　我有点奇怪地对她说：据我所知，你好象很信神的呀。以前常常说什么今天初一，有时说是日是十五，要拜神。怎么来到这么知名的尼姑庵，却不顺便去拜一拜？
　　她说：我不信神了。再也不求神拜佛。信神，不如信我自己。
　　我呵呵。她见我似乎不太相信的样子。便说，我是因为听了我同学的话，才不信的。因为她给我们说了她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实事。
　　我们都很有兴趣。便说，既然不去尼姑庵，干脆回头，找个地方坐坐？
　　她给我及另一个一起走的同事，述说了她同学给她说的事。
　　她说：我的同学，是最信鬼神的。以前在学校就已经很诚心的求神拜佛了。我其实是受她影响，最初是陪她拜，然后才自己拜。
　　后来，我的同学做了街道主任，还是会去拜神。我们有时笑她，她说，心诚则灵，你们笑了，菩萨便不会保佑你们，因为你们不诚心。
　　她拜了十多年的神佛，去年，却不拜了。
　　以前，她最信这儿的尼姑庵，去年大家来玩，她却不再去尼姑庵拜神了。
　　我当时也如你刚才一样，觉得十分奇怪。觉得她反常。便问她，为什么不拜神了？
　　她说，信神不如信自己。有好东西，留给自己吃还好一些。是我搬家后遇见一些事，让我彻底不再求神拜佛的。
　　那天，她便对我们说了她的故事。
　　她说，我以前常常拜神，也没见得到什么保佑，却还是一心信神。似乎只有拜拜神佛，才会心安。
　　她说，你们都知道的，我前年底搬家了。新家在三楼，就在街道那个尼姑庵旁边，再过不远，有个庙，里面多数是和尚。这两个庙，一个在街头，一个在街尾。我还做街道主任。
　　这两个庙，除主持外，尼姑、和尚都比较年轻。我当时挺高兴，觉得这下子拜神可方便了。
　　最初两三个月，我的确在初一、十五都轮着去两个庙里拜神。
　　若初一拜了尼姑庵，十五便去拜和尚庙。
　　四个月后的一天，有一晚，八时多，天黑了，庵堂里静悄悄的，没有拜神的人，也不见有尼姑走动。我睡不着，站在阳台，向下看，对尼姑庵的动静看得清清楚楚。
　　站在我家阳台，是居高临下，我站在悬臂梁柱位的后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尼姑庵里的动静，而她们却看不见我。而且天黑了，根本没人注意到会有人站在阳台向下看。
　　我本无心去看，觉得偷看庵里的动静，是对菩萨的大不敬，但当时好奇心驱使，突然很想知道没人拜神时，那些尼姑们都在做些什么。
　　尼姑庵的前门，开在向街道的方向，人们拜神，走的是这个前门。后门很小，开在僻静的一个小角落。平日此门都是紧闭的。
　　我站了一会，正想离开，却见一个经常到尼姑庵的和尚，拿着个装25公斤大米的大袋子，向这平常不会有人用的后门走来。
　　我站在阳台黑暗的地方，看见这和尚拿出钥匙，很熟络地开了后门走进去。我心里奇怪，为什么这和尚有尼姑庵的门钥匙呢？只见他一直走到尼姑庵的庵堂摆放果品的神台，从大袋子里拿出几个塑料袋来，把神台上人们的贡品，苹果一袋；雪莉一袋；橙子一袋子；桔子一袋……，不但神台上有水果，原来台下还有很多，他分类装好后，把装在塑料袋子的水果，全部放进了装大米的大袋子里。人们根本不会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水果装好后，他到后堂去。后堂里有个年轻尼姑，正在打算盘和写字——也许是在记帐吧。
　　他说：每种也就十斤左右，要不要秤一下？
　　尼姑说：算了，还信不过你吗？天天都是你来取去的。
　　和尚问：**（没听清楚名字）怎么不在？
　　尼姑说：她家里有事，听说她妈妈病得很厉害。回家去看看。想念她了？
　　和尚笑嘻嘻说：有你在，我想她干什么？
　　尼姑说：你上次不是在她房里很长时间吗？以为我不知道呀？
　　和尚摸了摸尼姑的脸蛋，说：吃醋了？
　　尼姑说：我才不会吃醋呢，你爱跟谁跟谁……，尼姑亲昵地拍打了他一下。
　　和尚站到尼姑身后，两手搂着尼姑，低头贴着尼姑的耳朵，不知说了句什么。说完，伸手进尼姑袍褂里，在她胸前揉捏了好一会，尼姑放下笔，站起身，他们就拥吻在一起了。
　　我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只觉得血在阵阵往上涌。很生气。觉得他们亵渎了神灵。
　　他们打闹了一会。和尚说：我先把这些水果处理了，你一会等我啊。
　　尼姑很风骚地斜看了和尚一眼，笑得花枝乱颤的，说，德性。好了，好了，你再不去，阿叔收摊走人了。
　　我看见和尚哼着小调，把那袋水果拿到街口水果档，水果档的小老板二话不说，便过秤，付款。显得非常熟悉。只见他们配合默契地，一袋袋称好，算好钱给了和尚。不过半小时，和尚回了尼姑庵。那尼姑还在等着，收下钱，拿出两张十元的给了和尚。然后在本子上登记了一下。关了灯，他们便到尼姑住的房间里去了……
　　此后，一连几天。我天天这个时候站在阳台看着。
　　和尚与庵里所有尼姑都很熟悉，有时有其他和尚来，也都是有钥匙开门，熟门熟路的。
　　有几次，那两个最年轻最漂亮的尼姑，打扮得很时髦的，先后让开小车的人接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次，一个尼姑来街道办投诉，说庵里迫她应酬某大款（其实是变相“接客”），她不干，被关起来不给饭吃，她是偷偷逃出来的。她不断说：太黑暗了，太黑暗了。
　　后来，是我们凑钱让她回了河南老家。
　　从此，我就不拜神了。我有水果不会自己吃？干嘛拿去让他们拿去卖了收钱？
　　另外，有个同学——你也认识的，三班的阿芳，因为太信神，弄得神经不正常。现在，她恐怕连你都认不出来了。
　　同事最后说：所以，我现在不再信神信鬼，不再求神拜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