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作新读:圆圆的长岛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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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湾石球文化杂谈 |
分类: 走笔山水 |
旧作新读:圆圆的长岛石
供职于一家妇女杂志社期间,有一年初夏,去烟台参加了一个期刊研讨会。休会期间,驱车到蓬莱,又乘船渡海踏上长岛,直奔那个被会议组织者描绘说是十分奇特的月牙湾公园而去。一进园,惊异之色便清清楚楚地写在了每个人的脸上。原来,漫滩圆溜溜的卵石就是这个公园特殊的风景。
与会者都是些编刊办报的学究,文质彬彬者居多,此时却都一声欢呼,连蹦带跳地冲进这卵石的天地,全没了往日的稳重。我相信,到长岛来的人们,大约都不是为着碧蓝的海水和温柔的浪花,而是冲着这漫滩的小石球而来的。
远远看去,是一片花白,离得近了,便看清了那花白之中的淡青、浅紫、深灰、暗褐------其形状,多为圆:浑圆、椭圆、扁圆------即使是形状不怎么规矩的,也统统没有一点棱角。
颜色、形状都漂亮的卵石,并不是俯首可拾的。你切不可只蹲在一处或漫无目标地瞎找,最好是在海浪与石滩的接吻处,等浪花齐刷刷地涌上来,又齐刷刷地退下去时,被海水浸湿的小石球们便显出其瑰丽的色泽,看准了哪颗,就赶快去捡。否则,又一排细浪涌上来,就会把它挪个地方,像是故意不让你轻易得到它。
回程中,大家都骄傲地显摆着自己的收获。北京的老介因来过此地,所以并不着眼于那些太一般的。他手里托着一枚手掌般大小、形状并不很圆的。细细一看,大家不禁赞叹他的眼光:那淡青的石面上,褐色的细纹勾勒出的竟是一幅简洁的山水图!福州来的小何更得了件宝物:椭圆洁白的卵石上,黑色细纹似浓淡适宜的水墨,描画出一只惟妙惟肖的小猫,他是怎么找到的!这宝物在众人手里传来传去备受宠爱,有人提出以数枚好石来换,小何一律一个“不”字相对。有人开玩笑将其藏匿,小何以为丢了,神情顿时黯淡了许多,不时自语:“我的小猫,小猫啊!”玩笑者于心不忍,悄悄将“小猫”又放进小何的衣袋。西北小伙子小袁收获的是满满一袋、大约一二百枚、一色白白圆圆扁扁的石子,曰:“以此做棋子,不亚于云子!”小袁是围棋好手。同省区兄弟期刊的一位主编,对别人的收获均不以为然。他的精品总共不过十几枚,一样的如拇指甲盖大小,一样的椭圆,一样的晶莹,简直就是十几颗白玉雕琢的珠玑,难怪他不屑于别人的满载。
我还是认为自己的收获最出色。五六十枚,大小不一,绝对没有两个是相似的。这枚,两头细中间鼓,像个小腰鼓,透着嫩嫩的黄色,非常可爱。那枚,像颗小巧玲珑的鸽子蛋,细润得让人想放入口中。这颗椭圆的,洁白中泛出红艳艳的细纹。那颗扁圆的,上面有黑黄两种颜色的水波纹,是我跟一位老先生淘换来的。还有一粒,圆得极妙,好像是从模子里扣出来的,其颜色似淡红的胭脂,说它是颗玉也没人不信。据其形色,我就叫它胭脂扣。
西北一家全国著名杂志的主编对我们如此喜欢这些小石球大不以为然:“这些小家伙都圆得没一点棱角,缺乏个性,有啥可希奇的呢?”其实,他也并非不喜欢这些小家伙,而是在用人世间的哲理苛求它们。我不赞同他的观点:“圆有什么不好,瞧它们圆得这么可爱是多么的不易!”
诚然,离开了海水的浸泡,长岛石远不如雨花石那么漂亮,那么光彩照人。可是,当我用指尖轻轻地顺着圆的曲线抚摸它们的小身子时,仿佛是在触摸着一个个鲜活的小精灵,总觉得这些小石球有着一种穿凿人的心灵的内涵。
想想不是吗?大自然中的一切物质,无论是呈动态的还是呈静态的,其实都是有生命、有灵性的。这些小小的、圆圆的卵石也不例外。谁敢说数千万乃至数亿万年前,它们不是些硕大坚硬的顽石,甚至是山峰呢!随着大自然的无数次天翻地覆,它们在被巨浪的冲撞中,在石与石的磨砺中,一次次地碎裂,一层层地剥落了粗糙的外壳,一点点地磨去了尖利的棱角,把自身最美丽的内核,以圆的形式呈现出来,用生命去揭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那大自然的必然规律。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也是痛苦的、壮丽的。仔细掂来,那该是怎样的一份沉重!这些小石球所经历的变迁,是我们人类的历史无法与之比拟的;它们的或圆滑或有棱角,也无法用我们人类的处世哲理去约束,去权衡,去评价。
关于圆,特别是那个非物质形态的圆,一百个人会有一百种见地,自然也是见仁见智者都有。而我以为,“圆”总是与磨难紧密相关的,是物质(也是精神)经历磨难后采取的更为坚强的存在形式。自然界多磨难,人世间多磨难,石如此,人亦如此。我喜欢长岛石,喜欢它们的瑰丽,喜欢它们的莹润,也喜欢它们的圆。如果说玩物“寄”志的话,这些圆圆的小石球给我的启迪,可绝不是什么做人须圆滑这样的俗理。看着它们,我总在想,人也该像这石一样,认认真真地活一辈子,历经生活的磨难,把生命最瑰丽的光彩留在世上。
旧文新读,许多感慨不知从何说起。
当年去月牙湾时竟连一个最普通的相机都没带,更别说拍风景了。
文中所用图片选自网络,致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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