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场》(萧红)读后感
(2022-03-27 23:3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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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的《生死场》既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物质极度贫乏所致的我国东北乡村民众的生死场,更是日本入侵后东北民众亡国为奴的生死场。若深入探寻物质贫乏的原因,就是历史学、社会学、政治学及经济学等的总和,再深挖细究亡国为奴的背景,还要再加上人类学、地理学、文明史等的佐证,而文学是历史的见证和呈现,是昔日过往或未来时空。
萧红以极具个性且细腻形象的语言塑造了不同年龄和性格的女性:小金枝、金枝、月英、王姑姑、麻面婆、王婆、尼姑等,书尽了她们生存生活之苦:劳作苦、生育苦、婚姻苦、战乱苦,每个形象都无比鲜活;也同时勾勒了众多男性形象:二里半、成业、赵三、平儿、李青山等,生活之苦在那个时代也并没有放过男性,但男性对女性毫无顾忌的压制凌霸,像是书中每位女性的宿命,两性相好是如此短暂,尤其月英和金枝的遭遇让人怜惜。在当时的社会环境和物质条件下,女性有挣脱的希望吗?肯定没有,因为逃不脱贫困出身的局限,跳不出社会整体的贫困,改变个人命运基本是妄想,来到人间就是面对“生死场”;那男性有机会吗?肯定有优于女性的机会和自我认知,但改变命运依然艰难。
如何逃离萧红的“生死场”?个体在社会大环境中很多时候就是随波逐流的浮萍,长成大树的机会真的要靠区域和国家的政治、经济及科技水平的整体发展,就是常说的:时代的一粒微尘,就是个体的一座大山。萧红“生死场”里的女性,如果生活在迟子建《世界上所有的夜晚》的社会背景中,或者梁晓声《人世间》的时代里,一定会是另一番样子,尽管这两部作品中的女性仍然有很多被善待的家庭和社会空间;或者说,萧红生错了时代,“生死场”里的人们淹没在了旧时代。
同为生于东北的女性作家,萧红与迟子建是多么不同。
《生死场》中对民众抗日爱国的描写,让作品超越了个体因物质贫乏所致的生死,把个人和民族、国家结为一体,直到今天仍能体会到普通民众同样朴素的爱国情怀。书中黑胡子说:“老太太你怎么还不明白?不是老早就对你讲么?死了就死了吧!革命就不怕死,那是露脸的死啊……比当日本狗的奴隶活着强得多哪!”书中还有李青山固执而浊重的声音,对青年学生在抗日中拼死抗战的讲述:“在这半月里,我才真知道人民革命军真是不行,要干人民革命军那就必得倒霉,他们尽是些‘洋学生’,上马还得用人抬上去。他们嘴里就会狂喊‘退却’。二十八日那夜外面下小雨,我们十个同志正吃饭,饭碗被炸碎了哩!派两个出去寻炸弹的来路。大家来想一想,两个‘洋学生’跑出去,唉!丧气,被敌人追着连帽子都跑丢了,‘学生’们常常给敌人打死。……”想想,他们不过还是20岁上下的孩子。
年轻的萧红既细腻又大气,写小溪也写高山,《生死场》篇幅不长,却寓意深远。
书中有:“五姑姑垂下头,和睡了的向日葵花一般。大肚子的女人回家去了!金枝又走向哪里去?她想出家,庙庵早已空了!”是呀,个人出路在哪儿呢?
书里还有:“金枝鼻子作出哼声:‘从前恨男人,现在恨小日本子。’最后她转到伤心的路上去,‘我恨中国人呢!除外我什么也不恨。’”是呀,如何处置旧仇新恨,为什么要恨中国人呢?这是萧红留给读者的思考,直到今天仍值得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