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老去时,我将发现我的一生过得如此幸福充实——读李亚敏网师2010年生命叙事
(2011-02-06 11:3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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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西《论语》诗意地栖居李亚敏荷尔德林杂谈 |
分类: 行走新教育 |
当我老去时,我将发现我的一生过得如此幸福充实
——读李亚敏网师2010年生命叙事
干国祥
刚刚在今年的春节祝辞中引用过荷尔德林的诗句,接着便在读李亚敏的年度生命叙事中,又不由自主地冒出那著名的一句:“充满劳绩,然而人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
是的,这可能意味着我们并非仅仅是引用美妙的诗句,来点缀我们平庸的生活,或以示风雅高深,而可能确实是有人乃以他的生命,见证并活出了这些诗句的力量。
常见引用这句诗的文人墨客,多半是坐在咖啡馆里的闲适者。他们所谓诗意,便是厌憎汗水的风花雪月;他们所谓栖居,便是远离大地的一尘未染的净室。
而如亚敏的年度叙事所呈现的那样,那些优秀的网师学员和完美教室的缔造者们,他们的生命叙事中(无论有无写成文字他们都为自己叙述了一年的故事),第一印象将毫无例外的是“充满劳绩”,这种劳绩,有时不免让人想起凡高的油画杰作《农鞋》,和海德格尔对此作品的杰出的描述:
“在这鞋具里,回响着大地无声的召唤,显示着大地对成熟谷物的宁静馈赠,表征着大地在冬闲的荒芜田野里朦胧的冬眠。这器具浸透着对面包的稳靠性无怨无艾的焦虑,以及那战胜了贫困的无言喜悦,隐含着分娩阵痛时的哆嗦,死亡逼近时的战栗……”
于是,“诗意地栖居”的前提,就是“辛劳的筑造”;把教育当成艺术的前提,就是首先视教育教学教研为一种农人般的劳作。
人类在空旷的大地上难以存身,所以建筑房子以庇护自身;而如果围绕着你的那个世界并不尽如人意(譬如它不够自由开放,不够富足,不够诗意,不够温情……),那么有能量的人,将会筑造出一个能够让自己值得栖息的世界来:他们建筑桥梁,通往远方亲人之所居;他们建筑庙宇,供奉自己敬畏的神圣;他们建筑学校,为子孙后代筹划久远的幸福;他们点起篝火,创作歌谣,耕耘大地……以让这个世界变得温暖起来,亲切起来。
请注意亚敏在叙事中的这种努力:服务于家庭,服务于老人和孩子,创造了家庭的和睦温馨;身为学科教研员及新教育工作室成员,她积极地团结校长和一线老师,甚至超越自己的学科藩篱,努力的范围,涉及学校文化、学科教学、儿童课程……然后,她(以及她的同伴们)为自己创造出一种值得栖身的氛围,这就是“筑造世界”的真正含义。而没有这种努力,以及由此创造出的氛围,那几乎是完美和激情象征的“桥西新教育”五字,便会丧失根源与力量。
仅仅服从于命令,接受各种任务,一年乃至一生辛苦,是谈不上幸福完整的,自然也谈不上诗意地栖居的。除非自己所做的这一切,是基于对自己天命的体认,是基于自由抉择以及相伴而来的担当。
所以在亚敏的叙事里,几次提到了信仰。虽然错过了也许是2010年最重要的课程之一的《论语》课,但是不必遗憾的是这份生命叙事实实在在地见证了这样一个事实:儒者的担当和对真理的追求,依然活在受此文化熏陶的许多人的身上——哪怕亚敏们没有听过《论语》解读,或者不是一个基督徒或者儒家徒。
无论哪种信仰,最后必然是对生命的信心,是对未来的信赖,这是超越所有具体宗教的根基;我们只是从不同的道路,遭遇到这种根本的信仰。
而亚敏则是通过事业上己立立人的担当,家庭中承老启幼的担当,以及疾病时刻的沉思和行动,来赢得这种生命的深刻体认的。
这一年,在亚敏的全部生命叙事中将至关重要,因为它把一个人的生命推向了一个极致,犹如一树山花曾在岁月中哗的一声悉数绽放一般,纵然后面的叙事将走向宁静,走向从容,走向淡泊,这样的时刻也足以使这生命叙事者有过一个辉煌的高潮,从而在回首往事时,可以说:我的一生曾过得如此幸福。
而更大的可能是,这仅仅是生命的一个山坡,还远不是将能抵达的颠峰。
对于生命的神秘,我不敢作任何臆测。我只知道一点:这样活过几年,创造出自己生命中最旺盛与热烈的一个夏季,然后无论后面的岁月将如何前来,一切便已了无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