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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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武威的途中,是荒凉的祁连山脉,残败的长城,偶然可见卧沙的战马,悠然的牛羊。我们所行的路线就是古代的丝绸之路,我们奔赴的地方就是河西走廊的要冲武威,也就是古代的凉州。
后来我躺在兰州的宾馆里想,我为什么那么急切地远赴凉州呢?
相对而言,我更喜欢凉州这个名字。
我在凉州街头暴走的时候,脑海里就常常出现沿途中残城、残堡的样子。到达武威之后,凉州就消失了,尽管那座新修的万仞城门赫然写着“凉州”两个大字,我还特地折回去用手机把它拍下来。
每到一个城市,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暴走街头,不了解我的人可能会认为我有自残的倾向。暴走的结果是,髀肉横生的大腿终于扭了筋,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看起来很不像一个有武有威的大将军。
自从二十三岁的霍去病英年早逝之后,真正的大将军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河西走廊。这个十九岁就带兵打仗,一度打到贝加尔湖的骠骑大将军,几乎把匈奴的皇亲国戚都俘虏了的少年英雄,只在荒凉的西部留下了“武威”的名字。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一定会嘲笑像我这样的男人,坐着车,吹着空调,还有点晕车。作为男人,在如此广袤的原野上行走,即便没有汗血宝马,也至少骑一匹大腹便便的枣红马吧,拖着一口大刀,黄沙四起,一路杀到边关。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暴走,走瘸为止。回到兰州的时候,我的腿还隐隐作疼。
你们该想到了,我们生活在和平年代,没有边事追扰的烦恼,没有开疆拓土的国令,剩下的就是享受和平时代。
今天早晨我看到网上说,中国的航母试水了。
自从枪炮导弹航母出现之后,《凉州词》就再也唱不起来了。
但是葡萄美酒夜光杯还在,琵琶也在,万仞山也在,沙如雪也在,月如霜也在。
在辞别武威的宴会上,我只喝葡萄酒。一杯在握,仿佛就看到了大汉的旗帜,远远地杀奔而来,所向披靡。
我连干数杯,深夜回房休息的时候,竟然没有去拥抱马桶,很不配合我的想象力。
这是该沉醉觥筹的夜晚。当地人喝得肆虐,先是敬酒,然后是再敬酒,最后是划拳,喝得地动山摇。我想,当年剿灭匈奴的庆功宴上,也该是这么一番情景,只是那时候的人不在了。
武威人敬酒,要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是三只小酒杯,主人喝一个,客人喝两个,一圈下来,主人能不趴下,在我就是一个奇迹。不能喝酒,也就没有资格提到霍去病的名字。
如果《四面埋伏》的琵琶声起,如果琵琶美女坐在我的一侧,我是一定能把林有财将军喝倒的,那时候,到处寻找马桶的应该是他。当然,这时候,我们是找不到莫小楼的,他早已钻进不知哪里的灌木丛了。
现在该说说我暴走的原因。在歇斯底里的行走中,我有一个重大发现:武威的女子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大多数都有一双美腿,小腿肌肉发达,比例协调,很是受用;荒凉的戈壁,漫漫的征途,赋予了凉州女子一双健壮的美腿,这美好之中,能让人想见一段行走的历史。
我这才发现自己对行走奔跑是如此着迷,我甚至都怀疑是不是霍大将军英魂附体,至少在大汉时代,我做不了霍去病的枭将李广,也可以做一个给霍将军牵马的人。在武威,我唯一去看的古迹就是“雷台汉墓”,著名的“马踏飞燕”铜奔马就是从这里出土的。铜奔马的真品已经无从得见,但复制品的腾空怒向还是能让人想见驰骋大漠的威风。纵身跃上这样的战马,率领着林有财这样的手下,那是一定要建一番功勋的,哪里轮得到霍去病这样的臭小子“封狼居胥”。
走瘸了腿,就在街道旁的小店子坐下,要上一大碗臊子面,再要一大碗酿皮子,酸酸的辣辣的,盛夏里出上一身臭汗。行走江湖,吃是段段少不了的。我们在返回兰州的时候,在高速公路下来,路口就是赫赫有名的阿西娅食府。新鲜的羊羔肉,让我大老远就失去了理智。你看,打完了仗,架起篝火,烤着美味的羊羔肉,喝一大碗辣酒,啜饮着三炮台,如果有一个美女相陪,那就是最完美的人生了。老林啊,小楼啊,你们还不赶快策马而来!当然,不来就不来,美女一定得来,要不英雄该多么寂寞啊。
英雄的寂寞谁人可知?只有美女的双手才可以将它拂去。
在雷台汉墓,有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观,上面种着一棵一千六百八十年的国槐,有着一双美腿的导游姑娘春风满面地跟我低语。
我的目光离开姑娘俊朗的面容,侧向望去,千年的国槐树下,魏晋的道士正思接千载。
琵琶声起,唱的是满目黄沙的《凉州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