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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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无花杂谈 |
分类: 我在生活 |
仿佛到了我这个年龄,不该谈论梦的,更何况,也不再为美梦而激动。
但是午睡的时候,偏偏就做了一个让我现在都惊悚的梦。梦有点恐怖,三头狮子拴在门口,拿血盆大口咬我。我原形毕露,心跳加速,却又无处可逃。当我无助地失去生存念想的时候,我从楼梯上滑了下来,我得救了。但是醒来的我,有一些惆怅,我对梦中的自己很不满意。
这时候,我又回头去想年轻时做过的梦,华丽的,布尔乔亚的,年轻的,一掰就汁液流泻的。过去与未来,仿佛是连在一起的;梦想与现实好像永不分开。但是它们中间永远有一道割断,是无法超越的。梦,不再高傲地竖立在空中,几乎跌落到现实的怀里。
四五十天的假期,在家做饭看奥运看书,仿佛日子就是这么清闲,幸福原本就是如此。累了,就喝一杯咖啡,看天边的云和远处的山。这时的咖啡不再是苦涩中的清香,咖啡原本就是香的。我爱着这种感觉,认为是一种超越,淡泊宁静,无欲无求,自得一份悠闲。总是想,就这样迈着慢三的步子,一直到生命的终点吧。人这一辈子,折腾来折腾去,原是一场中毒太深的梦。看清了,就守在梦与现实之间,不奢求,不低靡,恰到好处地在恬静的命运里走过。
当然,欲望有时也出来装神弄鬼。而我又并不拒绝欲望,这是我的大病。病好了,生活又恢复平静。虽然视金如土,却对钱隔不断念想;虽然不免讥笑于自作多情,但又止不住在假想的情感里飞跃;虽然甘于平静淡然,却总是在某时某刻同热闹勾肩搭背。我懒得去管自己,那原本是另一个我,比我早死的我,又何必制止呢?随它去吧,该犯错误的时候不犯,是会落下病的。
昨天可能是欲望大爆发的时期吧。清晨不到六点我就起床,原本是骑自行车到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看看世界的,不想,一发而不可收,竟来回骑行了200多公里,晚上八点钟才到家,累得腰酸腿疼。但是这仿佛是一个必然,梦来势凶猛,只好自残。到了济南,在喧嚣的城市里穿过,在欲望的森林里穿过,在虚情假意里穿过,感觉是彻底的过客——我不属于这个城市,这个城市也不属于我,也可以这么说,我不属予繁华,繁华也不属于我。回来的路上,饿得穷凶极恶,看到路边一个白花苍苍的老者守候着一堆艳丽的苹果,很感动。我们都是这么守候的,等上帝来买帐。我买了他四个,他的欣喜写在脸上。人就是这样,守候着一个梦,简单而美好,一直到死。路上,我还看到了另外的情景:三辆拖拉机,都是丈夫开车,妻子坐在后边,一只脚蹬在车轮的覆瓦上,闭着双眼打盹。他们一身灰土,顶着烈日穿梭在梦里,这也是一种生活,是为富贵人不屑的生活,但是我相信他们除了劳累,也有梦的安慰,这是一个支撑。这个情景让我非常感动,因为我自己,也几乎是在用相同的方式穿行。
如此想来,我还是有梦的,无论我承认不承认。梦里的狮子该是一种隐喻吧,我不知道,这仿佛就是梦的代价。好在,梦醒了,狮子也消失了,心脏跳得很正常。
就这样,慢慢地行走,接近一个无梦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