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拯救自我逃避伤痛杂谈 |
分类: 我在生活 |
从冰箱取出啤酒来时,心慢慢沉了下来,如同一片亦飞亦落的叶子终于靠住了深沉温婉的夜水。冰凉的酒液,一口下去,苦涩的味道中是花的香,是沉醉的飘渺,是逃避的安宁。桌子上摆了五六个菜,灯光还保持着淑女的暧昧。我端坐着,几天来的隐痛也暂时潜伏下来。
我不是一个容易流泪的人,我对自己的坚强从未怀疑;我不是一个随便就可以征服的人,无论来的是灾难还是馅饼。但是我实在支撑不起自己的生命,感到浑身疲软,精神颓靡,我想这就是我恋着夜和酒的原因吧。
翻开《史记》,在2000多年前的风云里穿梭,努力使自己沉于世外。渐渐的,发现很徒劳,因为手里拿着书,心和眼睛已经到了不知何处的虚空。开始拼命抽烟,看着外面沉沉的夜。夜似乎很安详,云静止的样子很悠闲。
在公园里散步的时候,我注意到几棵树。它们仿佛得了一样的病,树叶干枯,枝柯光秃,只在靠近树干的地方招摇着几片病殃殃的叶子。最厉害的一棵,找不到一抹可以称为生命的绿意,枯死已久,被几根斑驳的木头架撑着,只剩下瘦骨嶙峋的躯壳,也许还有无奈的飘飞的魂。它保持着生长时飞翔的姿态,却已成生命的标本。我躲开目光,注视着旁边一片艳红的月季花,低着身子,蜷缩着花瓣,顶尖分明卷起了枯干的叶边。正是春光恣肆的五月,这些生命,却已开过,就连围在树下嫩绿的草叶,尖端上也现出了萎黄。
和纳凉的人在一起打扑克,一边拼命吸烟。夜风很大,不时吹起纸牌;纸牌翻飞,我们依旧大战正酣。看热闹的人渐渐少了,我们五个人在一盏昏黄的灯下,享受着最简单的快乐。我是如此讨厌又如此喜欢这样的生活,单纯的没有任何复杂的思虑,一味地沉浸和消费,茫然地挥霍和大笑。至少,只在这一刻,我找了一个不大的也并不高贵的空间,只留下我的动物般的性子,可以不去想太多的事。
散场已是午夜,大部分的人都沉睡了,有的也许已经开始了美妙的幻梦。我走在寂静的路上,身体轻盈,脚步轻快。风迎着我,将疲倦一丝一丝地吹走。我感到自己像一座被淹没的孤岛,终于潮水退去,留下了沉默的身骨。我带着这份逃避过来的安宁躺下,听见心跳得很舒缓。我知道自己一定会做一个梦,梦是无法预定的,不知道会带我到何处。
之前看电视,说几百年后成为化石的莲子,如果条件成熟,也会长出一池碧叶来。先前就见到一座佛寺里,卓然开着唐朝时的粉红色的莲,宛若从古典诗经里逃出的不死的灵魂。
我倒是希望做着这样的美梦,一颗终于被苦痛腌久的心止于污泥的平静中,在未来的某日,开出鲜艳的莲朵来,依然年轻而窈窕。夜仿佛更沉了,我在胡乱的意识里,预备逃往不知何处的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