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是什么感觉？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我到水产市场买来一条鲶鱼。这种鱼，离开水以后几个小时还活蹦乱跳。我用大菜刀的刀把拍它的脑袋，它上窜下跳，根本就控制不了，一不小心，这条狡猾的鲶鱼就从面板上跳到了地板上，我看着它强烈的求生欲望，想，大概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吧。

 

说实话，像我这么大年纪的人，还是比较不盼着过年的。2008，对我没什么感觉；我对它更是心无灵犀。我坐在电视机前等待着新年的钟声，等待着电视机里那些可怜的明星们的欢呼，我也好咋呼两声来找点过年的感觉。很不幸，那帮傻瓜喊了，叫了，看他们的脸色和嘴唇还是比较激动的，我却麻木不仁，悻悻地摁掉电视机，把期待转移到被窝里，希望能借助扑朔迷离的梦来化开身上的坚冰。

 

年前，我的电脑忽然感染非典型性病毒，一时瘫痪罢工，正好给了我休息的理由。因为我恨透了自己写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倒霉小说，不管怎么样，在找到合适的情节之前，我可以做一回快乐的逃兵，在新年的闲暇里自在穿梭，好好享受百无聊赖的时光，别把自己搞得像国务院总理那样忙碌。

 

最显著的变化就是：新年第一天就开始恋床。我先前对恋床是深恶痛绝的，以为那是堕落，是不属于我这样有理想的青年的行径的。但是我终于恋床了，并且在恋床的快乐里给自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直到今天早晨，还是等到最后一分钟才恋恋不舍地爬起来。我也想过，这是不是衰老的特征？不然为什么这么盼望退休呢？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觉得恋床是值得的。一则，这种热被窝中的半梦半醒实在是人生的一大诱惑，二则，在这样的舒适里还可以想入非非，有活着的感觉。

 

新年我只做了几件事。一是骑着一辆破车围绕着小破城转了好几圈，目的就是要买到肉质鲜嫩的辫子鱼。可惜，那家温州水产行已经没货了，其他地方压根儿就不知道还有这种鲜货。虽然也悻悻了一回，但是免费旅游了好几圈也算值的。看看街上的人，男女老少，在商场里转来转去，一兜一兜地往家里搬东西，忽然就想到了老鼠加夜班，这大概也是活着的标志之一吧。

 

二是我自己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一个人在商场里转悠。我在女式服装前的左顾右盼竟然还招来了几个人的冷眼，我以为是这样。但是最后还是没有看好哪件，不然回家就可以得到妻子埋怨式的表扬了。无奈，最后只好买了啤酒和蔬菜回家。过年了，不能没有酒。这种瞎转悠，其实里面也有好多意想不到的乐趣，好像这也能算得上是活着的感觉吧。

 

平常不爱看电视的我，这几天算是承包电视了。女儿在姥姥家，家里只我一个人，躺在沙发上，看看姚明，他的状态太差了，这年过的。看看做菜的节目，窃骂编导不是人，拿那些山珍海味来糊弄老百姓。不想看了，就关掉电视，也不想看书，一个人在屋里散步，到阳台上看风景，其实什么也没看。日子就这样散漫地流淌着，觉得挺好，这大概肯定也算是活着的感觉，而且是不错的感觉吧，只是不能用来教育人，自娱自乐罢了。

 

终于上班了，开始讨厌工作，开始幻想退休，开始期待下一个美丽的假期。

 

活着，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我说不清，但是我已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