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处在一个危险品仓库，表面看来与平常开玩笑的场面没什么不同。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本书，也不知道是人在看书还是书在看人，但觉空气里有一种异样的气味，因而屋子里静得出奇。

       这时，甲老师猛吸一口烟，站了起来，忽而又踱到窗前，向楼前的空地里瞎望了两眼，又转过身来，蹭了每人一眼，叹了一口莫名的气，重又坐下，心不在焉的拾起笔学着学生的样子转起笔来。

       甲老师拿眼睛瞧了故作镇静的几位，说道：“听说-----听说今天开会领导点了我们组的名，哼，哼----”没有后话。

       于是丙老师显出一些不自然的神色来，这种神色里不知包含着多少惭愧、愤怒、委屈、辛酸、痛楚、虚伪，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屁股在座位上擦了两下，挪过来挪过去，绷紧了耸耸上身，倒更显出不自然来。

       “领导说，咱们组有人在评卷时作弊，改动分数-----”这一个说话的人脸上立刻现了鄙夷不屑的神情，也是掺杂了不知名的各种情绪。他在烟灰缸里弹了几下烟灰，遂又弹了几下烟灰，见无人回应，干脆盯住了早想盯住的那位，忿忿道：“你们说说，你们说说，这还不是诬陷嘛，谁看见了？谁跟领导讲的？是吧？领导还成神仙了，他怎么会知道？我们组又不可能跟领导讲，有人改分数吗？”手有些抖颤，有顿了顿，弹了几下烟灰。

       “领导没有几个好的，没必要生气。”丙老师不想让自己的话充满掩饰，但又觉得反倒明显了些，又追加了一句：“谁跟领导讲呢？反正我是不会讲，讲它干啥？”

        “哼------”甲老师紧跟而来，但是没有下文。于是屋子里的空气在搅拌了几分钟后又慢慢地随着尘埃渐落下来。又有人开始伏案，又有人开始读书，又有人开始弹烟灰，不知后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