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

犹如一面神秘的镜子，先人的荣耀，耻辱

对时间的挽留，对灵魂的擦洗

我们借此照见生命，照见自己

青春的擦痕，老年的孤独

从速度中剥离出来，静止成独特的风景

你瞧，多么美——五月的风吹过梧桐

你的眼神划过一段岁月，宁静的湖水

与心仪的人儿一起探险，在星空下慢慢融化

在这里，我听见你年轻的心跳

年轻的躁动，年轻的叛逆，和年轻的忧伤

多么美，镜子里的羞涩，镜子里的愤怒

都将静止如初，和窗外的树影一样

成为一个人的秘密，一段没有边界的旅程

五月的风吹过梧桐，书页翻动，你的灵魂

已有了远方的记忆，只是，你还不知道

2015-5-26

捶布石

遥远的印象，一块石头摆在院子里

一块光洁平整的石头，夏天我常常坐在上面

从大山深处袭来的凉意

让一个平原长大的孩子有了远方

入秋，母亲把洗好的被褥放在这块石头上

用棒槌捶打，从左捶到右，从右捶到左

一下一下，结结实实，单调而又均匀

一个秋天，整个村庄的女人都在捶布

整个村庄都在响——

梆，梆，梆，梆……

母亲说，捶过的布就软了，做成的棉被就舒服了

像许多农具一样，我不知道

锤布石究竟在何时彻底进入了记忆

老家的那块儿早不见踪影，再次想起

它已成为一个词语，在梦里敲响——

梆，梆，梆，梆……

2015-5-27

午夜书简

从一本书里走出来，我再也无法确认自己

往事，故人，少年的心事，青春的伤口

它们是否还在那里，等待我再次回头？

像遗落在路上的钢笔，手表，打火机

它们是否曾经真正属于我？

另一个春天的花朵早已枯萎，残缺的肉身

时间完整如初，记忆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试图抓住一件让我走出虚无的东西

一把椅子，一双手，或者一个词语

只是，午夜已过，黑暗中无迹可寻

我只有辽阔的虚无，和无边的黑暗

2015-5-27凌晨2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