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

 

那些花瓣落下来，落在尘土里

落在马路边，落在湖面上

那些花瓣

金黄，粉红，或者洁白

片片飘零

那些花瓣落下来

惊艳留给季节

香味散在风中

那些花瓣，一片片落下来

一片片，覆盖

破碎的记忆

2014-4-16夜

 

从一个故事里走出来需要时间

——重看电影《芙蓉镇》

 

从一个故事里走出来需要时间

一个久远的故事，生存的

爱情的，人性的

发黄的胶片，掀开历史的一角

红旗，人群，批斗，忏悔

柴米油盐，偷情，繁衍

生存之外，还有一颗心脏在跳动

一个人的故事，两个人的悲欢

一代人的惶然与理想

后来人的反思，有距离的审判

重新找回的泪水与愤怒

一个普通的夜晚，窗外暖风习习

我从一个故事里看到

我的祖辈，我的父辈

还有我自己，模糊的面孔

以及，瞬间被遗忘的冷漠与屈辱

2014-4-29

 

四月笔记

 

四月的花事，最终成为记忆

花瓣委于尘土，花蕊趋于枯干

绿色之外，仍是大片的绿色

 

孩子们从田野归来，说蜜蜂

说鸟雀，说天上的风筝

然后沉默，天便暗了下来

 

每一块泥土下，都有偷生的蝼蚁

蜂蝶飞舞，游丝闪亮

少年们在墓地里私定终身

 

躲在黑暗中，细数遭遇的凋零

那些被遗忘的粉红或洁白

灵肉的归宿，比远方更为遥远

2014-4-30

 

草民王朝

 

花儿落尽，时光便慢了下来

暮春之风油腻，阳光慵懒

少年们去河边垂钓

老人喝茶、玩核桃，晚清气象

但民国很快到来

携风雨雷电，大刀长矛

打开沉睡的爱情，带血的理想

易色的旗帜，滚滚而过

一个俗人的午后显得寥落

在新纸上写下旧思

老城下，柳絮漫卷，风筝高飞

家国离得很远

多年以后，新贵遗民聚首

仍旧是江山无限，岁月静好

2014-4-30

 

午后的风吹动书页

 

下班时，风吹动云朵，吹开道路

躁动的肉体被风吹软

午饭过后，于家中小睡，翻书

民国，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岁月

文字里的温度与眉眼

风继续吹，吹动紫色的窗帘

吹动书页，吹痛我慵懒的神经

酒醉一样的感觉——

闲散，悔恨，而又百无聊赖

2014-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