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

读书，在书页上读出白云，

用手指，在眼睛里弹出溪水；

写字，以树木的姿态写，

合着日月的节拍，短暂的舞蹈，

长时间的低头。

喝酒，回忆青春的速度，

但不重演，宽容举杯；

喝茶，沉淀的叶片，

亦是心情，无声无息，

味道自足。

和小儿嬉戏，

用亚当的语言说话，

重新解释辞典。

不论人是，不论人非，

和尘土平行，或者更低一些。

2010、3、3

房子的命运

二十多年的老房子，不算老，但早已破旧，

父亲一辈子的纪念碑。

弟弟告诉我：全拆，正月十八，

请人看好的黄道吉日。

乡下的荣辱，我抵触，但无力反对。

又一个匆匆的轮回，侄儿已上小学，

穿越课本，去路未明，世界喧嚣。

孩子的眼睛，看不到县城以外的道路，

房子即是宫殿。

物质的伦理，我和弟弟在城乡交叉完成，

然后，一同衰老，无声无息。

2010-2-28

魅影

白云苍狗，人生无常，

鬼魅总是长寿。

星光月色下，树木沉静，

萤火于树影中穿梭。

神灵在上，佛亦无嗔，

红尘俗事，凡人无力打点。

肉身沉重，最终归于虚无，

血液凝固，白骨风化，

冷眼看过，依然是：

一声叹息，一声祝福。

2010、3、2夜

状态

终于从乡下逃离，多年前我暗自庆幸，

农家的盛典，并非都要大宴宾客。

庄稼拔节的声音，在夜晚，

一家人围坐炕头，传看一纸通知书。

多年以后，我两手空空，

父母继续苍老，时间依旧缓慢。

我挤火车，把羞涩再次扔在村口，

蛰伏于节日的油花里，面目暧昧不清。

2010、3、2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