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每天一节的自习课,有刷刷的笔声,带来让人顿悟的书香气息;有键盘的敲击声,送来振奋神经而令人憧憬的时代气息;还有钟表的滴答声,好像人的肉眼会跟着那不听话的秒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却又永远走不到尽头。而完成了又一天学习任务的我,似乎是对窗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情有独钟,透过那发丝般细的雨线,望穿那分不清烟云的薄雾,隐约中浮现的是一间桌椅摆放凌乱的小教室。
那是一间令我熟悉而琢磨不透的教室,四年前我那略显稚气还戴着彩框眼镜的圆脸会每天早上准时伸进那里,而我那卷发蓝眼睛的英语老师定已在里面用过早餐还被他那浓浓的黑咖啡烫过一两次舌头了。见到我,老师便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一切,并用H和I这两个百听不厌的字母又一次轻击着我的耳膜。二十分钟的清晨辅导总是过得很快,好像喜马拉雅山上登峰人的弹指一挥,又好像亚马逊河里两条大马哈鱼在回家路上的擦身一过,虽快但决不简单。我开始不懂却又开始明白,不懂我那一年的坚持动力何在,却又明白了心中那一丝莫名的感动,感动这功夫好像永远都不会负了有心的人。
四年前,我曾是一个无畏的孩子,享受着生命中的第二个狗年,接受着世界杯激情的洗礼,感受着“团团”“圆圆”赴台后两岸的其乐融融。但机遇总是会不期而至,我从北京八中来到了美国深造。初登校园,一切是那么新鲜,这所田纳西州纳什维尔市的百年名校似乎永远不会缺少音乐之城所给予的熏陶,红墙绿瓦的几座三层小楼里又蕴藏着那么多智慧的学者,使我带着无数的期盼与憧憬开始了九年级。但第一年的留学生涯不是轻松的,生物课老师的白板上总有我记不完的专业名词,英语课要读的书里总有我划不完的生词难句,拉丁语课那会讲七种语言的慈祥老者却总在课上对我念着天书,我变得无所适从,变得忘记了目标,变得在慢慢丢失着快乐。但我没有向留美生活中这突如其来的荆棘放弃我还未经风雨的意志,那份坚持和不服输的信念像被圣人刻进了我的大脑,像被血液引上了我的心脏。在那仅有二十六个字母组成的语言和世界里,一切又变得透彻了,简单了,我对各科制定的目标变成了黑夜草原上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向着我招手;我的老师和同学们变成了非洲沙漠里那骆驼的驼峰,对我提供着源源不断的滋养与帮助。生物名词好像越学越少,书里的疑难在随着我的气息飘散,就连拉丁语那早已飞向天国的语言也开始在我的作业纸上因欣慰而跳动……我的学习生活又重新找到了远方那闪烁的航标,清晰而明亮,我这一叶小舟也顺着那推波助澜而离彼岸又近了一些。
全校一天中唯一的铃声打断了我飞驰的思绪,窗外的一缕阳光已经射进了刚刚接受细雨抚摸的教学楼,身旁的同学们都迫不及待地离开那些似乎长了草的座位,我的视线被眼前光晕般闪过的书包带到了教室里的柜子上,被我带上柜子的数学奖杯和刻有我名字的射击奖牌不知是害怕孤单还是为了取暖,总是依偎在一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的我回头看了看那拨云见日的天空,告诉自己:远行又要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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