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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离开了刘伯温的禅房，姚瑶询问德光：“德光，记得当初我哥准备圆寂，西行去见佛祖，小龙仔送上去一张符帖，那张打消了哥哥死念的符帖现在哪里？”

德光老实回答：“师父猜测是牛鼻子写的，顺手扔了，幸亏被小和尚拣着了，就在我这里，告诉你吧，拿到书画铺子里，肯定能值大价钱！”

姚瑶询问：“为啥？”

德光解释：“小师姑这就不懂了，除非皇帝，活人写的字儿不值钱，死人的真迹才会越放越值钱！”

姚瑶惊异了：“你是说那张帖子是位死人写的？拿出来看看。”

德光慢慢拿出同样一张黄表纸：“看看没啥，可不兴没收的。”

姚瑶将两张黄表纸摆放在一起，仔细揣摩，点头认可：“没错，是一个人的笔迹，是刘先生在解救我哥哥性命。”

德光点点头：“那还用说？我早就知道，亲眼看着他写的。”

姚瑶质问：“为啥不早说？”

德光解释：“刘先生不让说呀，非让说是弥勒佛祖赐给的，肯定是怕师父不听他的。”

姚瑶不解了：“那你为啥说是一位死人写的？”

德光拜新解释：“刘伯温可不是死了多年？现在就是一个活死人！”

姚瑶点点头：“善心慈爱，不求回报，真正名士风范！带了火镰吗？”

轮到德光不解了：“这东西小和尚从不离身，小师姑要干嘛？”

姚瑶解释：“咱们给活死人烧点纸钱，略表心意。打着了！”

德光疑惑地打着火镰子，一张黄表纸被点燃，姚瑶接过就要点燃刘伯温的偈语帖子，德光眼明手快，一把扑灭火种：“干嘛？小师姑要干嘛？断人的财路对你有啥好处？”

姚瑶吩咐：“烧掉它！这种字帖留存在世上，对刘先生没有好处，一旦流传到南京，就可能给他惹下欺君大罪！”

德光不干：“可以等到牛鼻子真死了再出手么，毁掉也太笨了吧？”

姚瑶有些生气了：“做梦！你小和尚老死刘先生也不会死！我哥哥也说过，他是天上的太乙散仙。”

德光似乎醒悟到什么：“小师姑，莫不是你对这位老色鬼也有点意思吧？人家在意的可是小龙女。”

姚瑶立即训斥：“再胡说我就让你师父罚你念经一万遍！”

德光不大生气：“别急眼呀，不爱听实话不说就是，但这字帖烧不得，这是物证，咱们拿去给师父看看，刘先生的好心师父能承认，接下来就要承认好心人的好心劝告，说不定师父能改变对王爷的说辞。”

姚瑶沉吟片刻：“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

庆寿寺佛堂中，姚瑶在给道衍比对两张字帖的笔迹：“哥哥，你仔细看一看，这两张帖子是不是一个人写的？”

道衍合掌点头：“不用细看，我早就知道那四句偈语是刘先生写的。”

姚瑶询问：“这张哪？”

道衍不解：“无非责备和尚错了，又能怎的？”

姚瑶提醒：“刘先生提醒的对，就该虚心听从呀。”

道衍冷笑：“未必！道士清修，言行不一，怎有资格教训别人？”

姚瑶反问：“刘先生怎么言行不一了？”

道衍回答：“不惜假死避世，声称清修道法，却眼中盯着尘间俗事，能算是言行一致？”

姚瑶摇头反对：“不对，刘先生上次若不写这四句偈语，你岂不是一心早死？现在还能有你这位高僧活在尘世间吗？”

道衍却摇摇头：“对于一个道士来说，尘世间死去一个和尚就是俗事，他擅自派遣一条小孽龙送来这张帖子，就是多管闲事儿，多管闲事还能算是脱尘出俗？”

姚瑶愤怒了：“这么说救人还救错了？”

道衍却点点头：“世间没有一定的对错，救人也是如此，要看救谁，也要看谁救，道士救和尚当然错了。”

姚瑶提醒：“可人家救得是你！”

道衍语调如常：“那又怎么样？对于弘扬道家来说，救我也是救错了！”

姚瑶快被气晕：“该死！”

德光插话：“小师姑，谁该死？”

“谁不愿意活谁该死！”姚瑶气得转身离去。

德光耐心安慰师父，手里却没有闲着，悄悄将两张字帖收在袖中：“师父，小师姑就这脾气，对谁都好，最近尤其对待牛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道衍警觉了：“你说什么？他经常去找青田道人？”

德光继续猜测：“要不是中间隔了一个敖然，说不准这会儿成了一家人。”

道衍质问：“成一家人？啥意思？”

德光乐了：“磕头拜师做道姑呀，师父的意思是啥意思？”

道衍稍微安心：“胡说，难道龙女也能去做道姑？”

德光摇摇头：“这个徒弟不大懂，不是说老虎、山羊、梅花鹿都能修道成仙吗，想必龙也能。”

道衍突然发怒：“不能！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