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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茗茶社中，曹岱眯着眼品茶，阿瞒在规规矩矩背诵孙子兵法：“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故善出奇者，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海……”

曹岱闭眼赞叹：“字正腔圆，也算用了点功夫。可我就不明白了，你老爹让你回家受他检验，你就这样背给他听听，还能不夸你几句？为啥就死活不回家？”

阿瞒显得特别委屈：“父亲大人检查的是我的注释笔记，我不是说了么？还没做完，回去能饶得了我？与其在家罚跪，还不如在茶社临阵磨枪不是？看来还是叔叔心好，不会过于难为侄子。”

曹岱冷笑：“少灌蜜糖话，三叔不会再上你小子当了，拖着不回去也成，反正哥哥交代了，让我与你寸步不离，那咱就耗着，你就是钻桥洞睡觉叔叔也陪着你！”

阿瞒吃惊了：“寸步不离？陪多久？”

曹岱倒显得很随意：“不长，也就十来天吧，有啥把戏你就尽管施展，权当给叔叔解闷，且看用在叔叔身上顶不顶用？”

阿瞒看看天色，真有点急了：“三叔，做事儿要给自个留点余地，别逼阿瞒急了跟你血溅五步！”

曹岱噗嗤笑了：“吓唬谁呀？你手头那两下子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吧？是不是腰里还偷偷别着两把短戟？亮出来试试？”

阿瞒愣住了，显然认可叔叔的训斥，却扑通跪在地上：“叔父大人，求你今晚放一马，日后阿瞒当亲老子孝敬您老人家！”

曹岱却摆摆手：“你三叔历来软硬不吃，收起您那套小把戏！唉……这都是为你好！有些机密没法让你小孩子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阿瞒看来实在没招了，慢慢站起：“狗屁机密！不就是在这间茶室那个小宦官告诉你的那点事儿吗？”

扎下曹岱大惊：“你小子怎么知道？难道蹇硕也跟你透了风？”

阿瞒点点头：“也差不多吧，你们大人也太笨了，就看不出他是真正在说给谁听？”

“总不会是专门说给你小子！”

“猜对了！还就是！知道昨天你们在此品茶时进来扫地的那个小家伙吗？那是蹇府的小厮！”

“蹇府的小厮？”

“那小家伙没想到阿瞒认得他，有意领我来此偷听你们谈论狗屁机密，阿瞒考较考较叔叔：蹇硕这是啥用意？”

曹岱寻思良久：“这是个钓鱼的局！专门来钓你小子的！”

阿瞒点点头：“有这一层，但设局人是张让！而且钓我这条小鱼也用不着折腾这么多玄虚，是要钓大鱼！”

曹岱好似被提醒才突然明白：“他瞄准的是我哥哥？”

阿瞒点点头：“差不多吧，或许连乔太尉也一并算计着，想不到吧？”

曹岱却开心笑了：“是你小崽子想不到！你老爹是何等人？这也没出他所料！今夜张让的鱼饵就要被咬碎了，或许你小子明天就能自由！”

阿瞒一时疑惑：“咬碎鱼饵？莫非老爹要擅杀无辜？”

曹岱冷笑回答：“我哥说了，这叫一石死一堆鸟！”

这下阿瞒惊呆了：“这才是真正的灭族大罪！”

阿瞒忽然翻起了白眼，浑身抽搐，一头栽倒在地上，嘴角却慢慢流出了鲜血！

曹岱并不理睬，反而出言讥笑：“继续装！以为咬破舌尖就能蒙住你三叔？”

阿瞒却没有任何反映，曹岱一边嘲弄一边还是伸手探了探阿瞒鼻息，脸色忽变，赶紧为阿瞒把脉。

曹岱神色越来越惊疑不定：“这脉相？怎么时有时无？阿瞒！阿瞒？不要吓唬三叔呀！”

阿瞒不断抽搐，嘴角的鲜血已经变成了血沫。曹岱这时真的慌了，拔腿跑出茶社。

阿瞒却翻身坐起，从腋下掏出一个茶杯，打开后窗，忽然想到什么，就势在窗前摇头晃脑.

茶社外，曹岱交待两名家将：“大少爷得了急病！快，你们一个守在门口，一个进去服侍大少爷，我去喊大司农来！”

见曹岱拔腿就跑，一名家将追问：“这么急干嘛？”

曹岱早就跑远，远远回答：“再迟一步，父子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了！”

另一名家将赶紧跑进茶社，茶社中却传出阿瞒朗朗读书声：“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茶社门口留守的家将伸头看看里面，转头望望曹岱背影，不由摇摇头：“这叔侄俩到底谁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