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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天眨眼过去，邱海龙与二胖毫无消息，不过这次山妹与三舵心情好多了，没有担心两人再出什么意外，由其是三舵，已经对邱海龙五体投地，根本不相信世上还有什么会对会首构成威胁。

再就是，两位龙头现在都无暇分神关注会首安危，三舵虽然口称赌瘾有害大于毒瘾，但还是理直气壮加入了戒毒者的赌局，理由充分，连山妹也无法反驳。

“不与这些将来的弟兄们打成一片，如何能使他们从心理上真正戒除毒瘾？佛爷说，老子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咱三舵是在以身试险，超度会首的恩人呀，难道你还怕三舵变成赌鬼？”

山妹弄不清哪位佛爷说过这话，反正听着熟悉，除了那“老子”自称外也基本是那个意思，而且显然以赌具帮助戒毒的法子大见成效，烟鬼们现在已经大体安静，全神贯注于地牢的常设赌桌，没人有什么不良反应，看来大家集体度过了最难过的戒毒最初阶段。

问题在于这法子还是山妹提出的，自己再提出废除总有些张不开口，所以对阻止三舵下地牢参赌也就不那么坚决：三舵不能沾的东西，为什么推荐给海龙的恩人们？

三舵就此“勇于献身”赌桌，的确使地牢中的人们大大安心，把总老爷竟然成了“赌友”？那活命的机率无疑多了不少，没有出现担心的反抗或者干脆绝地反击将把总老爷控制为人质的现象，三舵其实在第一次下到地牢时就有意露了一手，打消了“囚徒”们的一切妄念。

伸到地牢中的木梯挺重，一般放下提上也需要点气力，这点地牢中的海匪都是清楚的。但这位把总老爷仅带一人下来之后，顺手一托木梯，竟然几乎将沉重的木梯扔上地面，这下海匪们服气了，一个个向这吃人的妖怪把总磕头膜拜，哪里还有招惹的念头？

最令海匪们信服的是把总老爷的赌品，输了从不赖账，赢了即顺口就把“赌资”一饮而尽，反正上面能源源不断提供把总老爷输掉的烈酒，这样一来地牢中所能获得的烈酒供应反而多了点，这当然是把总老爷是牌桌新手的缘故，输多赢少，为地牢增加了供应。

但是，很快山妹就发觉了不对头之处：现在的赌客们开始不仅于把烈酒当赌注了，连送下的饭食、清水，甚至轮班打扫卫生也成了赌博的一部分，而且赌注越来越大，有时手气不好的赌客竟然要饿肚子一天！――把分得的食物给输光了。

第二天饭食送下时，饥饿的人们竟然不顾肚子咕咕叫，反而把分到的食物押上赌桌！这打牌能充饥？

很快，山妹从戒毒行动初见成效的安心中清醒过来，她发觉地牢中的人们已经真正开始由烟鬼向赌鬼转变：赌桌上的烈酒及食物已经无法满足欲望了，开始了用真正的银钱当赌资，大伙加起来铜钱及银子也没有多少，便开始了记账下注！

地面所提供的一切都被立时拍卖，然后当作了赌资压上牌九桌，现在麻将竹牌已经从赌具中退出了，大家更心仪一掀两瞪眼的牌九，那东西输赢都干脆，银钱立时过手，输光了就记账，利息高的惊人，地牢中也展开了高利贷业务！

关键还有一点：地牢中吆五喝六，热闹非凡，竟然把三舵带来的几个亲兵给吸引了，连谁陪三舵下地牢也开始争抢起来，三舵为了显示公平，竟然抓阄带跟班！

情形迅速恶化！亲兵们也开始参与下注了，而且越来越上瘾，有几个亲兵竟然输光了珍藏的那点积蓄，开始了相互借贷，其结果是借来借去，大伙全成了一文不名的穷鬼，银子与铜子儿慢慢全部留在了赌桌，赌桌上的赌资却越来越充足了。

要害在于：三舵保存着九龙会公款，为了寻找邱海龙，带来数百两白银，三舵输急眼了，竟然开始私下挪用“公款”参赌！这使山妹实在无法坐视了，再不干预，几天后说不定大伙吃饭也成了问题，难道还要向地牢中的“囚犯”们借高利贷维持生活？

没解救了别人，反倒把自己人给绕了进去，这令山妹哭笑不得！

山妹做事也利索，果断行使自己二姐的权利，给三舵直接下令清查账目，收回了财政大权，结果竟然发现：三舵已经把公款输掉了一半，按照九龙会白鲨岛的内部规矩，够砍头大罪了！

总不能在黄石观执行会规给予惩罚吧？山妹稍一思索，决定以体力惩罚代替退赔公款，宣布三舵必须首先戒赌，并且给黄石观打柴折抵欠款，每天三担，抵白银三两――三舵大致算了算，竟然需要苦干三个月才能还清债务！

没办法，对于山妹的命令三舵是乐于服从的！一咬牙再也不下地牢，每日换上粗布衣衫麻绳鞋，连个亲兵也不带，孤身一人一把斧子一条扁担进大山，竟然超额完成了惩罚指标，有时一天辛苦能砍来五担干柴！

晚上不用说了，再也没有了参赌念头，一觉睡到大天亮，扒口米饭即上山，没几天便被晒得黝黑，手上血泡几层，迅速变成了老茧，旬余之后，三舵已经与一个山民樵夫无异。

地下室的赌局热闹依旧，海匪们竟然真地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名瘾重烟鬼、待宰囚徒，几乎不再思虑自己的处境与将来，甚至连弟兄们每天押解他们轮流上来放风散步都不大乐意，一个个急于回到地牢，重新参战赌局！

山妹不禁开始了新的担心：这烟鬼真的变成了赌鬼，怎样从赌瘾中再次解救他们？等到邱海龙回来之后，若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们给驯成了这个样子，怎样向未婚夫交代？

屈指一算，邱海龙已经离开月余，山妹与三舵开始了日益加重的担犹：这不符常理呀，联络水师游击肯定用不了这许多时日，就算再加上解救“娃娃鱼”，也不应该耗费这许多功夫，更不会连个信息都不向黄石观传递，这肯定是哪儿出了麻烦！

这种担忧其实早就有了，但山妹与三舵都无计可施，只能焦躁等待在黄石观中，三舵还好点，每日必须“服刑”劳动改造，缓解了大部忧烦心情，山妹却渐渐支持不住了。

――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