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权被逼成“福尔摩斯”的喜与悲

 

　　王石川

　　上海高院4日下午发布消息，该院民一庭庭长陈雪明等4人已停职接受调查。此前，上海某公司负责人倪某通过网络公布一段视频，举报上海高院陈雪明、赵明华等人接受吃请、去夜总会娱乐，并集体招嫖。倪某称，发布视频是由于他认为一起涉及自己的合同纠纷案有人为因素干预，没有得到公正判决，干预判案者为视频中的法官之一赵明华。（据《新京报》8月5日报道）

　　倪某是一个温和而理性的维权者。他自认为受到不公，但没有采取极端的维权手段，比如跳楼、堵路、搬煤气罐；他有耐心，跟拍赵明华长达一年之久，连赵明华的亲属出殡都会赶过去；他很专业，并讲究实证，使用iPad和秘拍器材等，一开始就获得了一些证据，但直到今年6月9日有了新收获才出手，“没证据链，不会跳出来举报”……有网友调侃倪某是当代福尔摩斯。

　　倪某选择自己做“福尔摩斯”，那也是被逼的。倪某输了官司，他发现原告律师是赵明华的亲属。根据最高法的相关规定，配偶及子女从事律师，法官应回避。倪某案中的原告律师逃脱不了瓜田李下之嫌，如果没有这层因素，倪某即便输了官司，也许仍心服口服。

　　倪某称，今年4月8日下午，他发现赵明华与一名律师到上海一家非常高档的会所“娱乐”，举报后警察也来了，却“对赵明华没有作任何处理，（责任）由那位律师承担了。”如果警察彻查，倪某何必选择网上举报？倪某还透露，“如果不是自己的权益受到损害，向各级机关反映未得到有效解决，他不会这样做。”如果倪某确实向相关部门反映了，为何得不到有效解决？

　　倪某被逼成“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件荣耀的事情。与其礼赞他的维权意识和维权技巧，不如喟叹他的无奈与辛酸，如果维权渠道通畅了，他还会牺牲一年多的时间跟拍赵明华吗？如果体制内的监督有效了，多次光顾娱乐场所的赵明华早就该停职，何需倪某今日的公开举报。

　　耐人寻味的是，类似案例在现实中并不少，不少维权者长期维权，被逼成专家，这在一定意义上当然不是坏事。但许多时候，他们之所以成为专家，完全是被迫的，是权利自保的绝地反击。一个真正讲理的时代，不管维权者懂不懂法，他都不应该受到伤害；不管他有没有能力钻研法律，他都应该受到法律保护。可现如今，如果维权者缺乏专业知识，或者不善于留存证据，乃至于拙于表达，都有可能一败涂地，这显然不正常。更何况，拘囿于现实条件，不是所有的维权者都有能力钻研法律，有那么多精力跟拍，更缺乏随机应变的技巧和深入“龙潭虎穴”的胆量，他们该怎么办？

　　倪某一不小心成了“福尔摩斯”，除了发现赵明华等人涉嫌召妓，还发现赵明华“拥有多套住房、与妻子外的女性存在不正当交往”等。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赵明华有几句语录：“要对得起工资，对得起职责，这是最底线的，最起码的。”“和谐的家庭意义非常重要，家里摆不平，外面肯定也摆不平，小事不平，大事也不平。”赵明华如果真的说到做到，何至于此？如果法治彰显，监督给力，何需公民充当“福尔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