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矿难导致社会悲剧

    ●尽“莞”谈

    时事的家长里短

    千里急驰驱，挥刀逞一快。长安医院砍死医生的卢成军不是为民除害的孤胆英雄，而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的暴戾凶手，无论他遭遇多少磨难、经历多少悲情、积蓄多少愤怒，都无权手刃他人。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6旬医生，卢成军挥刀的一刹那，就已注定他把灵魂拍卖给了魔鬼。

    究竟身怀多么强烈的深仇大恨，才导致卢成军变为嗜血魔鬼？其实，卢成军与刘中林并无宿怨，惟一的龃龉也许就是136元———在长安医院，刘中林对卢成军的治疗并未达到理想效果，如今长安医院倒查发现，当时卢成军在该院的治疗费用为136元。简单的过程委实耐人寻味。

    其实，放在更为宏阔的视野中就会发现，偶然之中存有必然。刘中林只是替罪羊，或者说不幸成为卢成军无意之中导演的击鼓传花中的最后一环。面部痉挛长期折磨着卢成军的生理和心理，虽辗转广州、北京等地多家医院，总共花费3万多元却不见病情好转，被“冤有头债有主”的戾气绑架，卢成军于是把刘中林当做报复对象。

    卢成军是凶手，更是病人，除了患有面部痉挛之病，更患有心理暗疾。像卢成军这类人，身体之病容易转化为心理之病。平素，他们处于离散和冷漠的原子状态，如果不是遭遇疾病之患，也许尚能平静而淡然地生活。但是，当疾病袭来，久久不得治，或遭遇了其他的制度性不公，且缺乏有效的心理救济，就必然“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放逐自己，报复社会。

    有人说，每个人是每个人的地狱，参照卢成军们导演的一起起惨剧，我们分明可以这样认为：每个人都可能是他人的地狱，当一个人因种种原因而变得异化时，他就有可能把自己的精神矿难释放给社会，不惜把自己当做人质，来绑架这个社会，由此便导致悲剧的发生。

    与一个人的心灵矿难相比，更让人沮丧而唏嘘的是，面对卢成军的暴行，不少人报以轻佻的喝彩，甚至是酣畅的宣泄，比如一些人竟认为活该！是这些人麻木吗，抑或这些人是卢成军的亲友团？当然不是！浅层次说，不少无良医生破坏了医生的整体清誉，人们一提医生就气不打一处来；往深层次说，这是医患矛盾的呈现，是医疗体制结下的恶果，无论患者还是医生，其实都是可怜的群体。

    避免医生被手刃的悲剧，业内人士开出了药方，比如改变以药养医，再比如医生不可“见病不见人”，不可“只医病不医人”。这些都是“速效救心丸”，谈不上根治。在社会戾气整体上升的时代背景中，人人都浮躁，都有不确定感和愤怒感，各个群体都狂躁，都有难以排遣的怨言，没有整体层面上的制度改良，类似因个体的心灵矿难导致社会悲剧一定不会绝迹。　□王石川

南方都市报东莞评论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