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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尊以李宇春和周笔畅为原型的纪念碑10月6日出现在通州宋庄文化艺术节上。石碑下方用大号字体写着“超女纪念碑”,上方则是以李宇春和周笔畅为原型的两幅全身人像,“李宇春”头戴耳麦,一手高持玉米棒;“周笔畅”右手拿话筒,左手则作出胜利的“V”形手势。两人均一只脚跨步在前。(10月12日多家媒体)
为超女建造纪念碑,的确出人意外,但更出人意外的是网友的反应。浏览各大论坛,几乎是清一色的挞伐声,轻则满怀狐疑、大呼反对,重则愤愤不平、破口大骂。而不少媒体评论也是一片质疑。如此轩然大波,让人哭笑不得。
一说到纪念碑就想到庄严肃穆,把纪念碑等同于高高在上的代名词,俨然伟光正,只能臣服不能腹诽,这是一种误读。其实,纪念碑并非专为英雄志士所专有,悉尼为狗立过纪念碑,波士顿为麻雀立过纪念碑,盐湖城为海鸥立过纪念碑。既然为动物立碑并不鲜见,为人立碑又有何妨?非要认为纪念碑凛然不可侵犯,是豪杰、巨擘的专利,寻常百姓断然不能涉猎,遑论兽类了,这就大可不必。这种无意识源于一种自我的矮化、对英雄的过于神化、对纪念碑的过于标签化?
有“欧洲的良心”之称的伏尔泰曾经说过一句恶毒的话:“中国的长城是恐惧的纪念碑,埃及的金字塔是空虚的迷信的纪念碑。它们证明的是这个民族的极大耐力,而不是卓越才智。”也许有人认为伏尔泰是大放厥词,面对智者的一家之言,我们不妨姑妄听之。也许,我们应该摈弃历史虚无主义,但一味像膜拜金字塔一样膜拜长城,把它们上升到无限的高度,而看不到背后的血泪,这是不足取的。实际上,对待长城——恐惧的纪念碑不妨多些平视,对待其他的纪念碑亦应如此。
一说到艺人就想到戏子,动辄贬斥或者强加给无数标签,这更是一种误读。当年,章子怡当选某刊物评选的青年领袖,一时成为争议纷纭的文化事件;有学者把章子怡和孔子相提并论,更是引来骂声滚滚;章子怡在戏分中“被扔进马桶”,以及后来扮演日本艺伎,被很多人辱骂,甚至认为这是“辱华”!这真是莫名其妙。中国人民大学教授张鸣说,艺人靠身上的“活”吃饭,本质上跟手艺人靠手艺吃饭没什么两样。但是,不少人却如此对待艺人,一厢里,传统亵玩心态作怪,大家轻贱之,一厢里,又往往对他们的要求过高,阶级大义、民族大义都让人家坚守,稍有差池,则众口一词、骂个没完。诚然,这种心态实在狭隘得很!
如今,打入好莱坞的章子怡,被称为美国人的“必然之选”,她的存在对中西交流自有积极意义。与章子怡一样,李宇春也曾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不少人认为,《时代周刊》封面应是领袖人物的专利,你章子怡、李宇春何德何能有此资格?这是什么心态?以此忖度,超女入碑引起争议大概也出于同样的原因。超女为何不能入碑?别忘了她们确有可取之处,以今年的超女新科冠军尚雯婕为例,从一个苦孩子取得今日成就,没有坚韧不拔之志和非凡的奋进,能行吗?即便日后有人也为其立碑,也是名正言顺。
超女纪念碑策划人邹跃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称纪念碑是在反讽超女,“人们只为死者建造纪念碑,但是现在‘超女’死没死呢?没死的话,艺术家也建造了纪念碑,这是什么意思呢?大家逆向思维思考一下,这个‘纪念碑’到底是称颂还是贬损。”我认为这只不过是策划人在面对网友穷追猛打时的一种自保。其实完全无需这样,如果是炒作,公开坦承就是了,拿超女炒作却遮遮掩掩、不敢承认,实在不够可爱。
其实,这位策划人根本没必要顾左右而言他(当然,邹跃进只是雕塑展的策展人,而非纪念碑的作者),艺术家拿纪念碑说事本来就是一项传统。问题的真相在于,正如有学者撰文指出,为了能祈祷训诫的功能,官方纪念碑常常是庄严雄伟、非个性化的建筑,其庞大体量控制着所处的公共空间。以“叛逆者”自居的前卫艺术家把纪念碑作为一贯的攻击对象。美国现代艺术家克雷斯·奥登伯格就设计了一系列“反纪念碑”,包括模仿华盛顿纪念碑的一把大剪刀。因此,笔者认为,超女纪念碑只不过是艺术家的一种解构,之所以选中超女,是因为超女火。再说了,艺术家给谁立碑,是艺术范畴的事情,既没有危害社会又没有践踏法律,何苦与他们过不去?
因此,超女入碑实在没什么不可以,无关宏旨,无伤大雅,更不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心平气和对待艺人和纪念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