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到了处暑,白露前后,蟋蟀正是叫的欢快,一年的秋鸣时期到了,现在的高层楼宇断绝了不少蟋蟀的快乐繁殖与生长,那些土坯房,乱石堆,墙角缝,犄角旮旯,才是蟋蟀的故居。
至于,山东德州地区的宁津,泰安地区的宁阳,盛产战斗力极佳的蟋蟀勇士,这一定是国内公认的原产地,一立秋,北京,上海,杭州,天津,全国诸地高手便云集这些县城乡村的酒店,更有精明者多年就有隐蔽的落脚点,农民的家中,逮蟋蟀便是这些农民的一项收入,远道不及跟前,省会济南玩虫行家,便是八方“虫”客的最大群体。
话说六十年代初,儿时作业本纸页,撕下叠几个纸袋,寻一支手电筒,夜晚时分,虫鸣格外清脆,寻着鸣声,翻砖头瓦块,越田埂秫秸,也或捉得一两只,转回家中,弄个罐头瓶,捣上土层,撒上一两个大米饭米粒儿或者一两只大芸豆,一块辣椒,置一酒瓶盖清水,安静的听它鼓着翅膀鸣叫,提几根分岔的茅草,做成须状,逗引两只蟋蟀搏杀,看个热闹,几个回合下来,掉头逃窜者,肯定是输家。
比我们年长的中老年人,多是虫坛高手,早在入夏就清洗“虫盆”,在此说明,玩家称蟋蟀为“虫”,饲养伺候“虫”的地界为“盆”,蛐蛐和蛐蛐罐,那是孩提的叫法。以及各种用于饲养专用的食物,饮水,营养,一大堆的讲究。辨别虫的品质,另有许多命名,如颜色青,黑,紫,红,黄,白之分,雅号另有大将军,大元帅,急先锋,区分还有平头,宽头,黄牙,紫牙,金翅,诸多名堂,余只会看个热闹。
济南有一蟋蟀名家姓柏名良,据说其父是日伪时期济南政界要职,五十年代被镇压,而柏良先生除工作之余,并有著书,令本市各路玩家均佩服不已,蟋蟀求斗宋代皆有描述,从明朝有记载玩家盛于京冀山东江苏,有文才也懂套路,理论实践皆为精道,后有学生白峰先生也是学有专攻,蟋蟀各路玩家均有领教。一般玩家自己逮,自己养,捉对斗,过去玩家,都是具备一些手电筒干电池,派人去捉,根据虫的质量领取赏钱,回来自己小心伺候,饲养备战,现如今,一般都是深入集散地,安营扎寨,有农夫捉来,作价收购,也有专业集市,一观模样,讨价还价,购于麾下,然后,小心调理,精心饲养,看是否会有英雄辈出,得胜荣归。
蟋蟀是一种常见昆虫。体长15~40毫米,触角比身体还长。雌虫三尾,中间一尾为产卵管。雄虫二尾,生性好斗,得旺时会摩擦翅膀鸣叫。吃庄稼的根、茎和叶,是害虫。蟋蟀的寿命只有三到四个月俗称“百日虫”,每遇开战除精心饲养以外,还要择三尾雌性交尾,俗称“过籽”,此时,蟋蟀经“洞房花烛”更加勇猛无比。
人类喜欢观看动物的厮杀和搏斗,比如斗鸡,也观看人与动物的厮杀与搏斗,比如,罗马斗技场,以及现在就连奥运会也有的拳击,柔道,摔跤,好像有一种瘾头,看着赢家高兴,观输家落败,一种胜利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蟋蟀的搏斗,有级别和规矩,比如蟋蟀的重量称之为“厘”,一克约等于10.8厘。就像拳击一样有级别,也与奖金有关,竞技越激烈的越有观赏力,也越有高级别的奖金,世界上赛马,拳击,足球,F1,总是富翁们玩的游戏,蟋蟀是中国人玩的游戏,也总脱不了赌博的干系,表面上也有蟋蟀大赛,算是“文鬥”,暗地里玩的也是心惊肉跳,亦有赔的一塌糊涂,高手也有转战几回合,赢得也是斗志昂扬,腰包鼓囊,输赢总有,但是,多年来的经验和历练,长就的知识学问,也是制胜的法宝,就像伯乐相马一般,看看那条虫,就一定是常胜将军?眼力且是制胜法宝。
余有一友,得此道,多年征战沪上苏皖,京津冀,输赢总有叵测,胜多负少也是不易,江湖险恶,方显英雄本色。曾一年,豢养“紫盔大将军”连战沪上,三局连赢两轮,最后筹码百万,立下誓言,此局胜负,决一分晓,相交各界虫友拭目以待,最后一局,大将军英勇善战决战得胜,输家倾囊落败,沮丧无比,我这哥们,一句话玩虫交友,筹码均分,斗局落幕,酒局开始,四海之内皆虫友,今日你我输赢皆是交流见识,喝着酒一口将大将军吞下,就是一个玩物,明年再来,众虫友齐赞玩虫者宽宏大量,气度非凡,玩虫有品。
山东老画家黑伯龙,油画家张洪祥,老曲艺家张立武,都是玩虫的行家,据说,张立武先生旧藏有九只明朝蟋蟀盆,张先生去世四十五年了,现在,一到深秋,玩虫时提及还是有人惦记和怀念,那说书艺人玩的那虫,那盆,那场景,以及那些厮杀搏斗,勇猛无比的“斗虫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