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火车站,是人流永远都密集的地方,从我记事开始,有一个贵宾候车室,可以提前检票,可以有白沙发套的米色沙发,有白色的盖杯,有白纱窗帘,有花样地毯,早年门口停有华沙,伏尔加,吉姆,等轿车,轿车的车窗也是挂着白纱帘,现在,也有贵宾室,里边什么样不知道,有个条件,正厅级以上可以享受,门口停的都是军牌,省级市级专用号牌的A6,一般群众老百姓依旧会在昏暗 灯光下,爬上爬下的在地下通道里扛着行李,牵着孩童,寻找出站的途径,因为管理这个车站和管理这个车站领导的领导也不会走地下通道,因为领导或者再高级一点的就会有专车停在站台上。包括拆除济南老火车站的那一帮人。
过去的春节后,往东北方向的火车,最为拥挤,车次很少,一天可能就只有一班,山东各地的农民,大批前往东北寻找农田以外的生活出路,一时间成千上万的人,会在铁路人员的引领下,排成队伍,缓缓的在火车站周边绕着圈子,像吆喝牲口一般的在手持喇叭声中,在寒夜里,在冰雪中,等上几天才会坐上北往的列车,紧跟着的是几天几夜的艰难旅途。火车站有独特的味道,就是众多体味汗味呼吸温暖的蒸腾,以及封闭沉闷呼吸吃食的混合,老火车站的钟楼已经改为票房售票处,候车室在西侧不远的地方,“济南车站”四个大字是大书法家舒同书写的,当时,他曾任山东省委书记,历史上,达官贵人,皇帝大臣,都有题写匾额的沿袭,几百年封建意识依旧在传承着,大桥,车站,大厦,广场,依旧如此,名人留墨迹,一直是封建残余的存留,毛,邓,江,都写的不少,依旧挂在哪儿,不说好坏,感觉还是看到了封建遗老的帽子,闻到了权势雄伟虎皮吓人的味道!
候车室是六十年代建的,原来广场还有几排铁架的风雨廊,里边也有座椅,就拆出了,有了候车室,夏天会有高大的电风扇,缓缓的转着,高高的木窗,天花板的边缘都有很好看的石膏花线,装着花式的吸顶灯,地面米黄色淡咖啡色拼花的水磨石地面,每天都会用浸满煤油的锯末,用木质的推挡板,转着圈的拖地,铁质的连椅,很硌人的刷着棕色的油漆,候车室里永远弥漫着汗水,发酵,尿骚,煤油,锯末,垃圾混合的味道,铁路人员穿着蓝色的制服,铜扣子,左上方有职务的标注,大檐帽的徽记是中国铁路的一个象形图案一个车头的截面中间一个铁轨的截面,一直到现在,这个标志依旧不难看!
候车室的厕所,男厕所是一排米黄木隔板,没有门,底下是一条纵向的水泥沟,每隔十分钟,会有一股澎湃的水流荡涤着粪水,轰隆隆的直冲而下,厕所两头的厕位,有经验的是不会选择的。洗漱的水池也是水泥砌成,一排水龙头,哗哗的流淌,上方一定有“节约用水,人人有责!”的口号,但大多数时候,水流一直是流淌着的,就像当下的口号,文件,会议,社论,横幅,标语,形式主义是惯用的手法,说一套,做是另一套,只是吓唬百姓,愚弄百姓,蒙蔽百姓,“公仆”依旧会出入贵宾候室,“主人”依旧在低三下四的忍气吞声的嗅着粪水与垃圾的味道!
火车站二楼候车室,有一间报刊亭,出售邮票和信封信笺,报纸杂志,一只绿色的信箱在不远处静候着,那些报刊的封面,一直是我在各地候车必须逛一圈,拿一本,读一路的习惯,习惯读杂志,首选的就是那本“译林”。
火车站候车室还有行包托运处,严实的包裹,填好单据,拴上一根细铁丝连接的纸卡,货物就随着列车和你同行了,只不过那些时候列车的脾气不那么急躁,在站台上,停个十分一刻钟的时候很多,不像现在的高铁一泡尿,一支烟的时间,腿脚慢的 都赶不及。
维持旅客候车秩序,候车室的大喇叭会不断提醒到站和开行,检票的时间,一大排联椅的尽头会有一块表明车次,到达,检票时间的方牌子,顺其按照先后排队,警惕火车站周边的扒手,也是候车室警察的重要职责,不像现在的人那么木讷冷酷,在火车站人多混乱的情况下,找寻走失的儿童,是最经常的事儿,可是现在就恐怖的多了,走失就意味着被永远的不会回归,拐卖是个十恶不赦的罪孽,可是依然有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