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札记之一:乡下•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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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生活点滴 |
工作札记之一:
◇毛利辉
(一)
中午2点,我在村口等他。
这是金沙江边的一个小村庄。陡峭的山,从金沙江谷底,一直攀爬到缠绕着云朵的山顶。我和他,就负责这个自然村7个村民小组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保险”尾款清理收缴工作。
原本我们计划,今天一早就进村开展工作的。可是,昨晚他喝醉了,而且严重。若不是他贪杯喝醉,此时我们应该已经完成两到三个村民小组的工作了。不过,我倒是十分喜欢被他喝醉给耽搁的,有阳光和稻草、泥巴香味儿的时光。
冬日的暖阳散漫地照射着大地,暖和着靠在村口稻草堆上的我。我轻声地摁开了手机里的MP3,在班得瑞《静静的雪》中,惬意地、散淡地赏析着周边的一切,空气中散发着泥土和稻草混合成的淡淡乡土清香。
俯瞰山脚下,咆哮的金沙江在大山之间欢腾,近似疯狂地直奔长江和大海。近处的菜地里,白菜、蒜叶、葱和芹菜等疯长着,也有蚕豆、豌豆和小麦间杂着草随意地生长,一些蚕豆还绽放了几点紫花。
菜地边的小树林枯落了红叶,一群群不同类别的鸟雀在林间飞来窜去,不时传来优雅婉转的鸣叫声、惑是杂乱的唧唧喳喳声,应和着冬闲地里狗和马的铃铛声,组成了一曲悦耳的乡村交响乐。
菜地里,几只公狗围着一只瘦小的碎花母狗转着圈,似乎都在蠢蠢欲动。
一只强壮的公狗试探着向母狗靠拢,刹那间猛地扑了上去,两只脚搭在了母狗尾椎前面凸起的肋骨上。母狗扭过了头,拼命地对着背上的公狗吼叫,却怎么也咬不着趴在背上灵活的公狗。公狗的嘴,开始温柔地啃咬着母狗背上的皮毛,搭在母狗屁股上的脚,始终没有挪下,半直立起来的身子,努力地寻找着动物的本能方向。
另外的几只公狗,则悻悻地、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渐次离开……
(二)
眼睛有些疲倦了,我放下书,十指交叉着垫在头下,翘着二郎腿躺在稻草上听歌。
一辆跑乡村客运的微型车从身边的土路上轰鸣而过,扬起了漫天的灰土。继而又停了下来,并快速地往我的这个方向倒退。“小毛,上车,我俩去二社。”
是他在喊我。他是计生宣传员,三十八九岁的样子,上身着一件鲜黄色的帆布夹克,脚上是沾满了泥土的旧式高帮皮鞋。因我不熟悉情况,在昨天的工作中,我俩便明确分工,他带路、记账、收款,我做村民的思想工作。
我和他在村口下车,踏上通往二社的乡村小路。
一路上,我奇怪着为什么这个村子的狗这么多,且到处看到类似刚才的场景?此时此地,难道就是传说中狗的春天和天堂?
他在一块枯黄了藤的薯地边停了下来,开着玩笑和一个正在挖薯的村妇打招呼。村妇停下了手中活儿,双手和脖子压在长长的锄头把上。锄头旁,五六个硕大的红薯乱七八糟地插在刚翻开泥土里面,黑黑的土粒散发着阵阵芬芳。
“你背的是婆娘用的包包哟?”村妇笑他。他邪邪地笑,并不正面回应村妇的调侃:“呵呵呵,你家的100元新农合保险还没有交呢!”
村妇答道:“你那天不是说,在我家男人的工资上扣就可以了吗?”原来,村妇的男人是村民小组长,每月领取镇上补助的几十元工作补贴。
刚满过5岁的村妇儿子坐在已燃尽灰尘的火堆旁,歪着沾满油污的小嘴撕甘蔗的皮,甜蜜地嚼着。“你爸呢,小伙?”我逗他。“爸爸打工去了,今天中午才走的。”孩子认真地回答。
因为在地里做农活,村妇身上只带了80元钱,“你得借20元钱给我,否则我就不交。”村妇说。他叫村妇交80元给他即可,差20元他先垫付着。村妇不同意,硬要他拿出20元现金,给她凑齐100元再上缴给他,“不拿现金给我,你垫的20元钱我是不认账的。”村妇半开玩笑地说。
钱就这样递来递去,最后成了100元的新农合款攥在他手中。他像村妇的儿子一样,一屁股坐在锄头面前的一大堆苞谷杆上,翻出花布包里的票据,认真地填写着。“拿好了,等办好了证再给你们送来。”他把收据递给了村妇。
在他和她的嘻嘻哈哈声中,我们完成了100元的新农合款的征收任务。
(三)
我们又陆续收到了几家农户的新农合款。
乡亲们对交新农合款没有意见,均称赞国家这种实实在在的惠民政策。但他们对当前一些医院收费过高、服务态度较差等方面感到不太满意。
我们给他们解释:一方面,一些正规医院从治标治本方面考虑,用药或许会贵些,疗程或许会长些,表面上看起来很不划算,其实是对病人认真负责的表现。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少数民营医院、诊所不给病人对症下药,而是简单地开一些止痛的药方和针剂予以初步治疗,病人当时感觉病痛得到了缓解,甚至认为已经治愈康复了,而所负担的费用,却比报销新农合还要低,认为新农合是不划算。其实,他们却被这少数不负责任的民间庸医给虚晃了一枪。
当然,我们也不能排除一些新农合试点医院在管理上的确存在问题,这是或许是全国各地的通病。医疗市场的监管,还需要国家不断制定出台和健全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和管理制度,方能走向更加成熟稳健,让百姓得到更大的利益。
(四)
过了午后,村庄里陆续地传来了猪的嚎叫,是村民们在宰年猪了。农家的青瓦顶上,已经渐次升起了缭缭炊烟,我的肚子也开始“呱呱”地叫了起来。
他带着我走进一户正在冒着炊烟的农家,主人家招呼我们入座,端茶递水,十分热情。厨房里,柴火烧得“吱吱”地响,腊肉的香味和锅盆碗灶的碰撞声一起传来,诱得我口水直流。
“吃饭了。”女主人喊。“要得。”他并不客气。其实是非常地饿了,我也不再客气。
餐厅是在新修的三层平房的一楼,方桌上,早已摆满了豆鼓炒腊肉、酸椒炒鲜肉、麻婆豆腐、清水白菜、黄豆酸菜等美味佳肴。男主人从里屋出来,提了一个装满包谷酒的塑胶桶子,给我们一人倒了大半碗,他还是没有拒绝。女主人则非常热情地给我们夹菜,嘴里却说:“没有啥子菜得,实在不好意思。”
我醉了,在这淳朴的、浓浓的乡情里。
(五)
已近黄昏,我略有些醉意地行走在回镇的路上。
世界级第三大水利工程溪洛渡电站建设工地的夜景就在我眼前。灯火通明的金沙江峡谷里,各种机械轰鸣声仍在持续,一片热闹非凡的宏伟壮观景象。
又忍不住回忆起在山上教书的日子。山上教书的日子,也是像这些天进村一样,和山民们打交道、交朋友的。只是当时的光景,大多是应邀去访,而如今则是去开展另一项工作。
希望在今后,能够多尽一份自己的微薄力量,去为这个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着的环境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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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下不远处,金沙江近似疯狂地咆哮着,扬长而去。近处,白菜、蒜叶、葱和芹菜挤在了一起,将一块较大的菜地分成了几个不规则的小块;周围的几块冬闲地里,蚕豆、豌豆和小麦间杂着草,散淡地生长着。
两辆跑乡村客运的微型客车迎面而来,从身旁的村路上扬尘而去。半分钟后,后面的那辆微客停了下来,并往快速地我的这个方向倒退。“小毛,上车,我俩去二社。”是他,村计生宣传员在喊我。
村妇刚满过5岁的儿子坐在已燃尽灰尘的火堆旁,歪着沾满油污的小嘴撕甘蔗的皮,然后甜蜜地嚼着。“你爸呢,小伙?”我逗他。“爸爸打工去了,今天中午才走的。”孩子望着我认真地回答。
他带着我走进一户正在冒着炊烟的农家,主人家招呼我们入座,端茶递水,十分热情。厨房里,柴火烧得“吱吱”地响,腊肉的香味和锅盆碗灶的碰撞声一起传来,诱得我口水直流。
已近黄昏,我略有些醉意地行走在回镇的路上,世界级第三大水利工程溪洛渡电站建设工地的夜景就在我眼前。灯火通明的金沙江峡谷里,各种机械轰鸣声仍在持续,一片热闹非凡的宏伟壮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