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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儿县长冬冬亲家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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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镇子里工作的杨冬冬搞了个对象,是县长的儿子。村里人都说,这下杨家“腐败”有门子了,发财没问题,于是都眼红。
县长年前就通过冬冬传来话,正月里放假,到冬冬家来串亲戚。接到县长今天要来的电话,杨大妈一大早起来收拾屋子,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冬冬住在后院的哥哥嫂子也过来帮忙。杨大妈对冬冬说:“你公公来了,我跟他说说,把你小妹弄到城里去当个公务员。”
嫂子说:“我也求他在咱们村给特批一块地皮,倒卖两个钱。”
冬冬撅嘴鼓腮,老大不快,人家还没迈进这个院儿,就打起歪算盘来了。
日头升了两杆子高,大门外传来了小汽车的响声。县长是开着自家车来的,大门被推开,县长走了进来。他高高的个儿,五十多岁年纪,大嘴,笑眯眯的眼睛,跟站在屋门口的杨大妈打招呼:“亲家婆好哇!”
“好,好,你也好哇,快进屋吧!”
站在门口的人让开一条路,正月里农闲,左邻右舍的人扒着墙头看热闹。县长进了屋。
县长盘着腿坐在了炕上,北方的火炕顷刻就能捂热腚。杨大妈递烟、泡茶。县长捏起杨大妈端上来的旱烟,用纸卷成一根旱烟吸着,打量着屋子。
“亲家婆,日子过得好吗?”县长问。
“嗳,庄稼人的日子,有什么好过。”
“有什么难处?”
“难处多着呢,我最愁的是这个小女儿,想找个工作也没门,像你就不愁这个了。”
“现在当庄稼人也挺活泛的,也一样。”
“哪有当个国家干部好哇。”
屋子里没人说话了。杨大妈到外屋拿什么,冬冬故意对着母亲撅长了嘴,母亲擦桌子,说她:“烫酒!”
母亲搬着桌子进了屋,冬冬去端酒。忽然听见母亲在屋子里问:“你的日子好吗?”
冬冬把要端的酒壶又放在了锅台上,直起腰,咬住下嘴唇听。
“日子倒是挺好,就是这差事难干呀!”
“那有啥难干的?”
“这大个县,哪件事你不得操心,大事不说,就说这个家事吧,有些亲朋好友认为我是县长,啥事都找我,拉关系、走后门——亲家婆,你说,咱们掌点权就胡整,那不既糟蹋了老百姓,又糟蹋了自己,不能那么干呀。”
冬冬听见了喝水的声音。
“头些日子,我弟弟的大儿子高中毕业了,没考上大学。弟弟找我,让我在城里给安排个公务员的工作。你说,那公务员是有条件的,而且经过公开考试录取,他儿子也不合乎条件呀。我咋说也不行,他说我是县长,说一句话谁敢不听。没办法,我说,你三天以后来吧!三天以后,他带着儿子来了。我告诉他,好不容易弄个名额,让一个局长给占了。我弟弟问,他占合乎政策吗?我说,合乎什么政策,胡整呗。我弟弟说,你为什么不查办他?我说,我正查办他呢,查办完了县里下个文件,谁再这么整就撤谁的职,严重的抓起来,我带头执行。弟弟一听傻眼了。你猜咋着,根本没有这回事,我骗我弟弟呢!哈哈哈……”县长爽朗地大笑。
屋里屋外人跟着开心地笑。
杨大妈兴奋地说:“好哇,亲家,你做的对,我们庄稼人就是反对干部干不正经的事!”
“亲家婆,反对是反对,偷着找我的人还是不少,亲戚呀,朋友呀,熟人呀——反正我有个老章程,谁也不给办!”
“对,对,就是不给他办,都让他傻眼!”杨大妈说,忽然朝外屋喊:“冬冬,端酒!”
“嗳!”冬冬亮着嗓门应一声,满面春风地端酒进了屋,满上一盅,恭恭敬敬地双手递给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