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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发现很热闹。
河南人搞黄帝故里拜祖大典,甘肃人做公祭中华人文始祖伏羲大典,山东人搞孔子标准像,曲阜祭孔邹城祭孟,甘肃人还给老子塑了像还刻了《道德经》;官员们大谈炎黄血脉,传统文化;书没读多少却晕了的学者博士们提倡穿汉服开奥运,展示我中华文明;商人造巨龙高喊龙子龙孙拜祖龙;还有人提议当官的都要拜包公,不仅拜,还要当着包公的魂发个毒誓;更多人是各找各的历史偶像来表演,把孔子孟子庄子——再把造了个三十六计的孙子加上,就是孔孟庄孙子,听起来这么想笑——一个个分别揪出来摆在前面,自己蹲在后面咿咿呀呀唱双簧,好一派继承传统文化、华夏文明沛然成风的大好景像。
我们习惯张口就说“五千年华夏文明”,就和说“禁止随地吐痰”一样自然轻松。因为我们确实有“五千年文明”记录,也确实有“随地吐痰”的劣习,这一切共存共生,没人奇怪,所以自然。文明和劣习现在好像不矛盾了,否则不会一边自夸有“五千年文明史”,一边又喊着“禁止随地吐痰”。这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文明程度和文明历史不是一个概念。不是说你祖宗有成千上万年的文明历史,你就当然的是一个文明程度很高的人了。但是现在的人并不是太在意文明程度高不高,因为有更要紧的事要干,那就是发展经济。因为现在说来说去的老祖宗文明不是为了提高谁的素质,而是的为了忽悠出花拉拉的钞票来。前几年各地流行一句话,叫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意思大概就是:打着文化的旗号,做着赚钱的事情。这没什么,本来就没有什么纯文化,纯文化都是个人自己的事情,只要是文化有了组织,那一定就有了别的意思,大家都使劲宣传着的,那一定是因为有更大的经济利益。无论是这个大典那个公祭,表面说的都是文化,实际最重要的还是背后数钱。不过这没什么,利用文化赚钱,没什么不好意思。
可是,总要弄明白“文明”到底是什么东西吧?总不能一边说着五千年文明,一便喊着“禁止随地吐痰呢”吧?更有意思的是网上流行的诸如“海关官员不得庇护走私”“中小学教师严禁猥亵女生”“严禁用公款打麻将”之类的规章,要是和五千年文明放在一起,那可是绝对让人笑晕过去。
还有那所谓的学者们也跟着喊跟着叫,一个河南的学者说:我们现在对黄帝进行大规模的祭拜,除了把他看成是文明时代的文化偶像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黄帝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作为郑州的一张文化名片,黄帝文化应该进一步进行打造。”也不知道这些学者什么时候也这么时髦了,也用上“打造”这么有觉悟的词儿了。可是转转头看看,全世界有哪个国家的优秀文化是靠政府“打造”出来的?
现在活的打造不出来了,就回过头去打造死的,甚至去打造那只有司马迁讲故事一样说过的三皇五帝。说什么黄帝文化,你告诉我黄帝文化到底是什么?要说中华民族的共同祖先为什么不是北京猿人?怎么才追溯黄帝就到了头了?就因为黄帝是当年的一个部落头领,我们就都成了他的子孙了?你要认黄帝是你祖宗那是你的事,但你怎么知道我也认为他是我的祖宗呢?我的祖宗在北京周口店,黄帝是谁我哪里知道!所以凭什么谁都可以宣布中华民族的祖先是谁谁谁呢?
让我说,何必假模假样地拜祖宗,何必说什么继承传统文化,你能把眼前的事做好了就不错了,一撒尿就湿裤腿,还扯什么上下五千年,还庄什么孔孟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