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其他区域的人们一样,武安人对人的容貌极为敏感和重视,经常会就此作出褒扬或贬斥的表达。但在我的童年时期,即上世纪六十年代以前,我生活的语言环境里,似乎没有“漂亮”等词汇。那么,武安人如何评价人们的相貌(武安人称“牌面儿”)呢?
武安人常用的是“好看”、“难看”,“俊”和“丑”这样抽象的定性词。“那闺女长得咋样?”“长得好看!”“今儿在路上看到张家二小子,丑着哩!”几个词语的前头都可加上“不”字,以表示与原词义相反的结论。“那闺女长得咋样?”“不好看!”“今儿在路上看到张家二小子,还不丑哩!”有的地方把“难看”说作“丑看”,更多的人把“好”说作“不赖”。 “那闺女长得咋样?”“长得不赖!”如此等等。
上述表达毕竟过于抽象,失之粗略,于是还有一些具体的形容。“排场”、“体面”、“体格”都是容貌姣好的意思:“那女人长的挺排场。”“挺体面的一个人。”“这孩子多体格!”这些词都还可以重叠以加强语义:“排排场场”、“体体面面”、“体体格格”。还有一个词“古格”(或写作“骨格”更好?),与“体格”相似,但其中“利索”的含义更为明确,也可重叠,“看人家多古格!”“一个古古格格的老婆儿。”大约是既说长相,也包括了“干净利索”的做派。而“出溜”,则侧重于身材的顺溜:“那闺女长得可是挺出溜呀!”
“俊”在武安方言里常常附加一些缀词,如“俊丢丢”、“俊拔拔”等,“俊丢丢”适用于年少者,“俊拔拔”适用范围则更宽。“这孩子,俊丢丢哩。”“俊拔拔的一个人儿,他咋就不待见哩?”与“俊”相并列甚至联合使用的是“俏”,“瞧那闺女长的多俏。”“俏扎扎(俏拔拔、俏唧唧)的一个小媳妇。”“俊俏”一词大约在北方地区都用,但“俊拔”似乎就是武安的土产了:“俺二哥打年轻时候可是个俊拔人物!”
如今语言也在大融合,尤其是电视的普及,电视语言对人们的日常语言影响极大,“漂亮”、“帅气”等外来词汇早在武安生根发芽了,有谁再称赞对方“古格”,或许人家还不肯买账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