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OTV《保印说新闻》第86期

最高法回答我，家庭悲剧是什么？

曹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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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天零点的时候我曾经上传了CAOTV最新一期节目“他们饿死了我们都有罪”，这期节目上传之后我一直在苦苦思索，三岁的和一岁的两个幼小的孩子被活活饿死，然后又被风干，悲剧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们又应该从中汲取什么样的教训？

我之所以在节目中说我们都有罪，那是因为我希望大家能够从这样的一起个案性的悲剧中看到一系列的普遍的社会问题，从而每一个政府部门、每一个公民都能够从这两个孩子的死亡中真正汲取教训，让类似的悲剧不再发生。但是原因根源究竟在哪里？除了我们都有罪这样的道德反省以外，今天我终于找到了答案，这也就是今天的视频节目的主题叫做“最高法回答我，家庭到底是什么”。

我为什么说最高法回答我？因为在6月26号国际禁毒日这一天，最高人民法院刑五庭庭长高贵军在接受记者南京一对父母吸毒不能照顾年幼的子女导致两名幼童饿死是什么原因的时候，这一位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给出的答案是这是家庭悲剧。看到这样一个回答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样两个年幼的孩子会饿死，答案就在家庭悲剧这四个字里。

为什么这么说？我又为什么要让最高人民法院回答我家庭究竟是什么？因为我从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口中得到的是这两个幼小的孩子饿死和社会无关，和旁人无关，和政府无关，和司法机关无关。这是和她自己的家庭密切相关，她们的家庭才是发生悲剧的唯一的原因。用普通老百姓的话说，那就是谁让他们吸毒呢，谁让他们如此堕落呢。

如果说南京两名幼女被饿死事件发生之后有普通网民在网上发表意见，表示说这是家庭悲剧，我还可以理解。那么这种话出自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之口，而且是刑事审判庭庭长之口，那就不仅不能够理解，而且让人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两个孩子饿死，我们不是深刻地反省，而是在推卸责任。

第一个推卸责任的恰恰是最高人民法院，我要问，你想推卸什么责任？最高法在这个事情上做出了这是家庭悲剧的一个答案，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在最高法的天平之上仅仅只有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家庭，而没有其它的所有的社会关系应该承担的道义和责任。

在整个悲剧发生之后，我们看到了一个非常蹊跷的事情，也就是说在这两个幼小的孩子被饿死之后当地的各个相关政府部门无论是社区、公安、妇联、民政以及其它的这些小区的邻居们都纷纷表示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我们已经做得足够足够认真了，但悲剧还是发生了，这和我们没有关系。

按照这种逻辑，他们所说的其实也是这是李氏小姐妹的家庭悲剧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们做是本份不做也是应该的。所以你们死了跟我无关，你们的家庭悲剧是你们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从最高人民法院到南京这样的妇联、公安、民政、社区、邻居得出的答案是一样的，那就是这是她们的家庭悲剧。

但我为什么要让最高法来回答我家庭究竟是什么，家庭究竟是什么呢？我想先告诉最高人民法院一个常识，那就是家庭是社会的细胞，而且是社会稳定的最基本的细胞。一个社会的组成它就是家庭，只有每一个家庭都健康了都幸福了，整个社会才能是健康的才能是幸福的。所以任何一个家庭的悲剧都会直接导致社会的悲剧，而社会的悲剧又会直接导致每一个家庭产生悲剧。

从很大程度上说，社会的原因才是构成家庭悲剧的最重要的原因。李氏小姐妹饿死了，她们的父母当然有责任，她们的父母不该吸毒，不该抛弃她们，不该不管不问，生了她们就得养她们。对，可问题在于，家庭并不是孤岛，家庭是社会的细胞，而家庭的成员是社会的公民，李氏小姐妹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她是幼小的孩子，她必须要受到政府的无条件的保护。

如果政府不能够做到这种无条件的保护，那么不要说是被活活饿死，就算是受伤受害政府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但是现在我们所看到的无论是这些司法机关还是行政机关还是社区还是邻居，一个个都是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似乎孩子死了就死了，一切风平浪静。

但是我需要在这里指出的是，我也需要在这里提出问题的是，难道这真的就只是孤零零的家庭悲剧吗？正像我上面所说的，每一个家庭悲剧的产生一定是社会悲剧、社会原因的直接导致，家庭只不过是它的一个发酵一个加速器。

在这个问题上假如说当地的社区在看到两个孩子的父亲入狱母亲又是处于吸毒的状态极为不正常的生活状态，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社区马上就应该给予孩子提供无微不至的保护，假如说社区做不到，那么就应该求助于公安、民政、妇联。

但是我们从最新的新闻中了解到的是李氏小姐妹饿死前一百天，本身是有把她们送往孤儿院的机会，但是社区以她们有老爹老妈为由，将她们拒之门外，这种拒之门外也可以说是导致她们被饿死的直接因素之一。是，她们是有爹有妈，可是爹在监狱中妈又是这样一个吸毒者，此前已经有先兆表明孩子随时就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在这种情况下不仅仅是住孤儿院的问题，而是直接剥夺这一对父母的监护权的问题。当地社区做到了吗？没有做到的话社区应该追究什么样的责任？

我们再看公安，公安这里面有一个干警，这个王姓干警就负责照顾或者说负责管理这样一个非常特殊的家庭。但是这位王姓干警他所做的是什么呢？就是每星期送一次钱，似乎钱就能够摆脱一切问题，当地的社区事实上也是处于这样一个理由。

我们从新闻上看到，这个社区并不穷，从庸俗的意义上来说也并不缺乏那么一些爱心，所以才能够保证为这样一个特殊的家庭每月提供八百块钱的捐助。可问题是，对于幼小的孩子来说，这八百块钱真的能解决问题吗？她们真的会花这八百块钱吗？而事实上这八百块钱都是被警察交到了她们的母亲手中，而她们的母亲又是一个吸毒者。邻居们都知道这个母亲连个鸡蛋都不会煮，那么怎么可能照顾好这个孩子？

当警方意识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所采取的就不应该是消极的救助办法，而必须得是积极的主动的救助办法。应该将儿童的权利最大化，本着儿童的幸福、儿童的安全为第一位，将孩子做一个最为妥善的安置。可是警方并没有做到，这位王姓警官每天还在抱着我熬到八月熬到她们的父亲出狱我就万事大吉了，但他没有想到并没有熬到。

而现在从媒体的报道上来看，这位特殊家庭的王姓警官也没有受到任何责任的追究，这样一种情况原因是什么呢？是不是在当地警方的意识和观念中和最高法的意识观念一样，这是她家庭的事情，我帮你了这是我的好心，我不帮你也是无所谓。

而当地的民政呢？对于这样的一种吸毒家庭，无论他们犯了什么样的罪，父母的罪何错都不能连累他们的孩子，也就是说父母有罪不能罪及孩子。当孩子的生活上处于一种时刻的危险状况的时候，民政部门就有义务有责任来主动地救助这样的孩子，给他们提供的绝不仅仅只是让警察送去两百块钱，而是应该有一系列的制度性安排，可是始终我们并没有看到民政部门的影子。要说一句话，那就是当地的民政部门死哪里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而是两个幼小的孩子？

再看当地的妇联，妇联的作用就是保护妇女儿童，但很可惜我们的妇联似乎就成了一个摆设，当小学生屡次被性侵的时候妇联失声了，当妇女受到很多家暴的时候妇联失声了，而在这样一个问题上在两个幼小孩子的身上妇联再一次失声了。

妇联它所要保护的就是妇女儿童的权利，这就是它的工作，这就是它的职责，当这样两个幼小的孩子活活饿死被风干，当地的妇联难道不该被追究责任吗？而现在当地的妇联头脑中大概也是和最高法一样，这是她们的个人悲剧家庭悲剧和我无关。

小区的邻居就更是这样了，虽然在这中间确实有好心的邻居来帮助这样一个家庭，但是由于这个家庭实在是太特殊了，所以邻居也无法承受这样一种压力之中，于是乎在照顾了这两个孩子一个星期之后退缩了，那么在他们退缩之后整个小区的邻居们又做了什么呢？在孩子生命的最后时刻，一直传出拍门声，这种一直传出的拍门声有邻居就已经听到，但是没有一个人拿起电话去打一个报警电话。

人心为什么会如此得坚硬？在我看来其实整个的小区应该说对这个家庭充满了歧视，充满了鄙视，充满了看不起，完全可以想像，当在你的小区中出现这样吸毒的家庭犯罪的家庭，小区中的人看你的眼光是变的，他会有一种歧视的心理。

但我还是那句话，无论她们的父母有多么可恶，孩子毕竟是孩子，何况一个只有一岁一个只有三岁，这种情况下即便不能去送上一碗饭，但你总可以打一个电话，你总可以密切观察这一家的动静。可是这些邻居们又做了什么？在这些邻居们的价值观念中思想观念中那就是和最高法一样，这是她们家里的事跟我们家里无关，无论她们家发生什么事情跟我都统统没有关系。

那么这些机构从最高法到妇联到民政到公安到社区到邻居几乎都有同样的一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行为，都有如此高度一致的这是你们的家庭悲剧而和我无关。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现在我们所要追究的就是所有的和儿童保护相关的当地政府部门的责任，所有的责任人都应该被绳之以法，而那些即便不能够被依法惩治的也应该受到道德和良心的谴责。

与此同时，我们应该建立起一系列的对于妇女儿童的保护机制，只有这种保护机制建立起来了，只有把儿童真正当成我们国家和民族的财富，也才可能真正避免这种悲剧的发生。怎么办？其实国外有很多非常成熟的保护儿童的办法，无论是日本、美国、德国等等其它的这些国家，对儿童都有着详尽的保护条例，都有着详尽的保护办法。

比如说美国，邻居就可以有理由怀疑你的孩子受到虐待或者说你的孩子生命安全受到威胁，马上就会报警。正是这样的一种敏感，正是这样的一种对于儿童的保护才减少了类似悲剧的屡屡发生。而我们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始终就是一个软法，它硬不起来，它就是阳萎，一个写在纸上的法律，一个根本不能够保护少年儿童权益的法律，这样的法律要它何用？如果我们的法律都是如此得阳萎的话，我们的每个公民还能够挺起腰杆吗？我们的家庭还能够真正像高山一样安稳吗？这个时候每一个家庭都会变成孤岛，每个人都会变成孤岛。

正像我在上一期节目中所说的，每个人都会成为猎人也同时会成为被猎者。中国的司法为什么出现了这么多的问题，中国那么多的法律写在纸上的法律为什么如此阳萎？其根源就是最高法的理念，这是家庭悲剧，似乎一个家庭悲剧就可以将所有的社会责任统统撇清。但是你真的能够撇得清吗？也许你今天没有受到责任的追究，也许你依然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荣华富贵，但是两个逝去的孩子她在那个地方看着，她在盯着你的良心，她在盯着你的良知。

所以请最高法回应我，家庭到底是什么？家庭悲剧到底是什么？难道这真的仅仅只是这样一对吸毒夫妻的责任吗？难道各个政府相关部门真的丝毫没有责任吗？难道作为法律执行者的最高法你真的没有一点点真正基于法律的价值观吗？如果我们的最高法的法官都是这样的一种价值观，对于每个家庭的悲剧都是如此得麻木不仁，那么我可以说最高法它并不是一个能够让正义达到最高目标的地方，而很可能是正义失守的地方。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我们国将不国法将不法家将不家人将不人。

好，感谢大家收看今天的《保印说新闻》，咱们明天接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