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签:
限塑出版环保杂谈文化 |
限塑:出版界也要听令
曹保印
最近,上海译文出版社的朋友,寄给我一本他们出版的新书《崩溃》,想让我写书评。书确是好书,我很喜欢,向读者做推荐完全应该。正所谓好书共读。对中国的读者来说,多读环保方面的经典著作,也有很大的现实意义。
然而,拆开邮包,看到《崩溃》后,它却险些让我“崩溃”。这本旨在倡导环保理念的经典图书,居然是用塑料袋套封!所以,尽管是受朋友之托,我也不得不说,包装《崩溃》的塑料套封,让我感觉极其刺眼,甚至是无语的讽刺。
接下来,在阅读这本书时,我发现书中其实不乏关于塑料污染环境的内容。
比如,在第十二章《中国:摇摆不定的巨人》中,有这样的表述:“三分之二以上的中国城市都受到垃圾的围攻,以前大多是可以分解的残羹剩饭、尘土和煤渣,而现在则变成塑料、玻璃、金属和包装纸。”
又如,在第十六章《世界是一片圩田:这对当今的我们有何意义?》中,作者贾雷德·戴蒙德更讲了一个让人过目不忘的案例:“东南太平洋的迪西岛和奥埃诺岛,它们位于地球最偏远的一隅,距离最近的无人岛汉德森岛尚有 100英里……然而,根据调查显示,小岛上几乎每一码的海岸线上就能发现一件垃圾。这些垃圾必然从海上的轮船,或是几千英里外的亚洲和美洲等环太平洋国家漂流而来。最常见的垃圾是塑料袋、浮标、玻璃瓶和塑料瓶(以日本三得利威士忌的瓶子为多)、绳索、鞋子和灯泡……”
读到这里时,我就忍不住想:谁敢拍胸脯保证,包装《崩溃》的塑料套封,不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也出现在这两个小岛的海岸线上?毕竟,中国正是环太平洋的国家之一。假如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么,它是不是极具吊诡味道?
从版权页上看,《崩溃》的首印数是15,100册。这也就意味着,与它同步出版发行的,还有15,100个塑料袋。这些塑料袋所起的作用,又完全是一次性的,即在流通过程中保护图书少受磨损。而不会像日常购物所用的塑料袋,还可以再用来装一次垃圾,实现有限的二次利用。
事实上,用塑料袋套封书刊,并非这一例个案,而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现象。假如把给图书封面、封底过塑,也算作另一种形式的“塑料袋套封”,那么,在这种“现象”的前面,还需要再加一个定语“普遍的”。
在我的书架上,有一套时代文艺出版社于2006年10月出版的诺贝尔文学奖文集,共21种24本,每一本书都用塑料袋包装着。由于版权印上没有首印数,所以无法计算这套文集总共用了多少塑料袋,但我想,它应该不是一个小数目。与《崩溃》包装所用的塑料袋一样,这些塑料袋也是一次性的。
我一向喜欢童书,可每次去书店,面对着很多同样用塑料袋包装的童书,总感觉十分别扭。对儿童来说,教育是潜移默化的,生活即教育。那么,面对这些用塑料袋包装的童书,他们又将会受到怎样的教育?当他们的小手,撕下那些塑料袋,又随手扔掉时,一起被扔掉的,是不是还有正在萌芽的环保理念?
自从去年7月有了女儿,我开始订阅《父母必读》杂志。这份杂志据说发行量很大,但每一期杂志送到家时,也都是用一次性塑料袋包装着。这个塑料袋的作用大概有两个:一是保护杂志少受磨损,二是顺便加塞广告产品。以每年12期计算,每一个订户,每年就要因此多用掉12个一次性塑料袋。
也是在有了女儿后,家里开始定期收到广告类杂志,如《红孩子》、《丽家宝贝》之类。这些纯粹的广告类杂志,每一期也都用一次性塑料袋包装着。据说,它们的发行量也很大,因此,一次性塑料袋的使用量必然也不小。而当这些包装着杂志的塑料袋,进入千家万户时,随之而进入的势必还有对环保的理念淡漠。
从6月1日起,我国将正式实施“限塑令”。然而,对“限塑令”的关注,目前还仅限于商场、超市、菜市场等,还很少有人将目光投向出版界。可事实是,作为出版大国,中国出版界所使用的此类一次性塑料袋总量,很可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由此而带来的塑料袋污染程度,也必然可用“巨大”来形容。
鉴于此,对旨在保护环境的限塑,出版界不但也要听令,更应带起头来,严格执行。同时,监督“限塑令”实施的政府部门,也要尽快出台针对出版界的限塑措施,切实做到不让一个塑料袋与书刊同行。当然,假如出版界能进一步自觉做到不让一本“过塑书刊”上市,那就离“绿色出版”更近一步。
(本文已经发表于2008年5月15日《中华读书报》一版,有所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