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教育录：一位中国儿童的成长史34

（《百日：一位父亲的札记》2）

2007年8月15日：看孩子：锻炼耐心的好功课

    在写作这篇教育录之前的半个小时，作为中间休息，也为了锻炼身体，就在我的书房里，通过举哑铃、玩握力器、压腿下腰，我使自己出了一身的臭汗。那种感觉，和刚从桑拿室里出来，没什么两样，真是痛快。说是臭汗，一点儿也不夸张，我闻了一下毛巾上的汗味，真是臭也。当然，还不至于把我熏倒。

    最近几天，因为天气的确太热，再加上报社工作的忙碌，还要看天天，整理《月子：一位父亲的札记》这部新鲜的书稿，我的锻炼时间，便少了一些。结果，由于昨天休息得太晚，没有好好锻炼的后果，就马上出现了：胳膊的肌肉酸，人也不怎么有精神，胃口也算不上好，头还有些晕乎乎的。

    现在，经过半个小时的锻炼，上述症状，基本上消失了，整个人觉得爽了许多。尽管，为了怕立即吹风扇，可能会导致感冒，我关掉了它，而且穿上了一件薄薄的T恤衫。这件T恤衫，还是报社2004年时发的，胸前印有“我们享受运动”的字样。还别说，这一行字，与我此刻的感受，是完全合拍的，也算一乐。

    还是由于昨天休息得太晚，尽管我一直睡到上午接近11时，但并没有感觉到完全恢复精神。毕竟，这也仅仅睡了6个小时，而且，睡得不是非常安静，天天的哭闹，使我中间醒来多次。起床后，先涮牙，接着就开始洗已经积了一堆的尿布。洗脸和剃胡须等，都留在了后面。随后，看看厨房里的菜不多了，水果也不多了，就又领着铁蛋，一起到菜市场采购。

    回来的时候，铁蛋又拼命和一只花狸猫，追打了好一会儿，气得我窍生烟。因为，此时的我，已没有兴趣再看它与猫打架，而只想赶紧放下两只手上的重物，赶紧吃饭，好接着午休一会儿。不过，到家之后，太太却说，她站在后阳台上，看着铁蛋和花狸猫追打，觉得好玩儿极了。尤其是看到猫被追到了树上，铁蛋在树下疯叫，我则追着铁蛋大喊大叫，更是感到有趣儿。

    吃完简单的午饭——本来，我买了一袋热豆浆，但是，却因为头脑昏沉，一不小心，掉到了地板上，豆浆袋破裂，豆浆撒了满地——我刚躺到客厅阳台的床上，做势休息，太太就抱着天天，站到了床边。“你抱一会儿天天，我去邮局办张银行卡，顺便去给天天买几件小衣服、小床单。”太太说。

    “我去办，我去办。”我赶紧说。其实，我这只是找借口，因为这两件事情，我一件都办不了。此刻，我太想睡觉了。

    看我这样子，太太就想了一个主意。很快，她又走过来，对我说：“天天睡了，你也去卧室睡吧。”“我不去。”我说。因为我知道，在卧室里睡，无论如何也没有在客厅里睡好，这样可以不受天天一会儿一醒来的打扰，睡得踏实。然而，太太显然拿定了主意。她说：“不管你了，反正我得出去一会儿。”

    也就是半分钟的样子，我听到太太出门的声音。随着关门声响起，我像听到起床号一样，迅速从客厅的床上爬起来，快步走到了卧室里。毕竟，让天天一个人在那里，我是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的。事实上，关于这一点，太太也是完全明白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如此自信地，拿了包就出门。

    我到卧室一看，天天并没有睡，而是躺在床上玩儿。没办法，我只好在她身边躺下，又拿起一个带响声的塑料玩具，有一下没有一下地，在她的眼前晃动，陪她玩儿；同时，嘴里也有一声没一声地，“嗯嗯嗯”着。这个时候，我的眼睛，却是闭着的。不能好好睡觉，闭上眼睛，也是好的，至少有睡觉的形式吧。

    也就是玩了一会儿，天天便不玩了，她以响亮的哭声，发出结束游戏的信号。这个时候，听到这声信号，真是无比痛苦啊。我只好爬起来，抱起她，在屋子里慢慢走。也许，真的是小家伙逗我玩儿，抱了她一会儿，她便闭上眼睛，慢慢入睡了。这让我喜出望外，赶紧把她放在婴儿床上，随后，在洗完两三块尿布之后，我自己马上躺倒在大床上。很自然地，铁蛋也跳到床上，卧在了我身边。我的天！还没等我合上眼睛两分钟，我就听见，结束睡觉的信号——天天又哭了！这可真是折磨人呀，可是，除了再次起来抱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次，天天好像故意逗我玩儿，即便抱着她，她也不再安静，而是“哼哼哼”地，用不大的声音哭。不管换什么姿式，不到两分钟，她就会以不大的哭声，提出自己的抗议。我正在思考，也许她是什么地方不舒服了，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响，接着感到肚皮猛然一热，一股淡淡的婴儿粪便味道，钻进了我的鼻孔。我知道，天天拉屎了。于是，赶紧换掉尿布。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刚换上新尿布不到一分钟，我又感到肚皮猛然一热，接着，一股温水，顺着肚皮，流了下去。不用想，这是又尿了。这次，我不再给她换尿布了，而是直接用上了纸尿裤。实际上，我就是想换尿布，也基本上换不成了，干尿布只剩下一块，其他的都挂在我的书房里，等着阳光晒干。纸尿裤好换，而且我早就有了经验，所以，很快，一切收拾停当。

    然而，天天仅仅只是老实了一会儿，马上，又哭了。而且，这次哭，和刚才不太一样，因为分贝提高了至少一倍，而且，持续的时间，也拉长了一倍。又是怎么啦？根据往常的经验，我估计，她可能是饿了。所以，赶紧想方设法，烧水、调制奶粉。一手抱着她，一手往奶瓶里倒奶粉、倒水，为了凉得快一些，还要不停地拿在手里晃，这种劳动，虽然说并不是很累，但是，却非常拿捏人。尤其是，当我往奶瓶里倒奶粉的时候，她哭得更响亮，让我焦躁得汗出如泉涌。

    又是然而，当我把奶嘴，塞到天天嘴里时，她却并不怎么愿意吃。不过，也不是一点儿没有吃，只是，咽了一半，又用舌头推出了一半，结果，奶水流到了她的脖子上、腋窝里，也流到了我的肚皮上。大约70毫升的奶粉，她吃了10毫升，又吐了10毫升，给自己也给我，洗了个牛奶浴。见她实在不想吃，但又继续哭个不停，我只好断定，她应该是困了，在闹困。

    还真是，抱着她，在屋里转来转去，大约五六分钟后，她就睡着了。为了怕她睡得不够熟，放下时容易醒来，从而更加难哄，我又继续抱了她五六分钟，直到确认睡熟之后，才轻轻放下了她。随后，我拿起奶瓶，拧开奶嘴盖，把剩下的50毫升牛奶，全部倒进了自己嘴里。其实，那也只是一大口而已。喝完奶，我一点儿时间不敢浪费，又快步走到卧室，在床上躺下，闭了眼睛。

    就在我的眼睛，刚刚闭上的时候，正卧在我身边的铁蛋，却突然跳起来，朝大门口跑去。不过，尽管跑得飞快，它却没有叫。于是，我知道，应该是太太回来了。果然，我听到了推门的声音。谢天谢地，救星来了！自此之后，尽管听到了天天的哭声，我也不再睁开眼睛，而是继续睡，因为我心里很清楚，我手中的接力棒，已经交给了太太。照顾天天的任务，现在是她的了。

    这一次，是我第二次独立照顾天天。虽然时间并不长，却已经被她“折磨”得七窍中的六窍半都生烟了。相比之下，太太的耐性，比我要好得多。从这件事情上，我感觉到，照顾像天天这么大的婴儿，实在是锻炼耐心的好功课。这样的功课做多了，做久了，即使是火爆性子的人，也会被磨得柔情似水。难怪，很多人在有了孩子之后，性格和脾气，都比从前温和了很多。

2007年8月16日1时58分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