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看了《苹果》的碟。不想这两天《苹果》就出事了。这篇文，写于它被禁前。这个时候，真该挺一下李玉导演，她的片子还是挺有想法的。《苹果》现在的遭遇，让我们许多该讨论的问题反而不能讨论了。

《苹果》的味道

友人递给我一张碟，神神秘秘地说：“和《色戒》有得一拼”——这就是《苹果》。

《苹果》的上映，正赶上《色戒》的大热，结果，你说它不想搭《色戒》的顺风车都不行。况且，《苹果》中又有那么多与色与性有关的镜头。一时间，关于《苹果》“删节版”的传说也不胫而走。我猜想，这种印象定也吸引了不少人奔这个而去。

其实，看完了《苹果》你就明白，与其说《苹果》是以“性”做招牌，不如说，这部片子是一个诡异的都市寓言，它倒更像去年的一部都市片《好奇害死猫》，同样是以城市中巨大的贫富差异为背景，构造出匪夷所思的性乱关系，特别是，都有一个富太太跟穷小子勾搭在了一起。

《苹果》中的人物关系相当复杂。洗脚妹范冰冰在一次酒后的迷乱中被老板梁家辉强奸，怀了孕。梁家辉无子，愿出10万认下这个孩子，前提是验血结果证明他是自己的儿子。范冰冰的老公佟大为是个一文不名的洗楼工。在孩子出生，验血结果出来以后，他竟然要求医生把亲生儿子的血型改成是梁家辉儿子的血型。而梁家辉的老婆金燕玲，把对丈夫不断红杏出墙的怨恨，化做一种报复——她与佟大为上了床。

怎样，这关系够复杂也够刺激吧？可以想象，电影导演在这样奇异的都市故事面前何等兴奋，在每个人物的塑造上用足功夫。范冰冰后来似乎是真的爱上了老板，而佟大为最终又想退掉钱，要回儿子。诡异、奇幻、黑色幽默、光怪陆离加上心理变态，有这么多料加进去，一部都市片还要什么？

但是说实话，片中真正打动人的，却是范冰冰扮的洗脚妹生活状态。范冰冰蹲在客人脚下服侍着，卑微而有礼貌，应付着客人的挑逗；在老板面前，她谦恭而有节制地保护着自己；只有在小姐妹面前，才可以袒露真面目。小姐妹问她：“他要我晚上到他那去，我怎样才能显得还是处女？”她们在立交桥上交流心得的那一幕，让人过目难忘。有消息说，范冰冰为出演此片曾到洗脚房体验生活，做了很多功课，这功夫没白下，她的这番表演确实是有突破。

我们见过这些出没于城市角落的洗脚妹，但我们从来不知她们的真实生活和真切感受。她们每个人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我们的城市中生活。而我们，又对这个城市对这个国家了解多少呢？

有一个美国人说，他到中国，在看了一阵子电视剧后，发誓再也不看，因为在这里“看不到真实的中国生活”，而在美国，却可以从电视剧中看出许多美国社会真态。现在想想，无论《实习医生格蕾》，还是《越狱》，里面确实有一种美国的人情世故与人生态度，在打动我们。

这样说，并非说《越狱》就是最上乘的影视之作，只是想说，你看完外面的片子，再看我们自己导演的片子，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束缚或是挣不出的框子。或许，就是太想让片子成功，太奔那个目标去所致吧。

就是这样，洗脚妹的生活处境与真实情感，给我们以直抵内心的触动；而都市的奇异乱伦情景，只给我们一时的欢笑和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