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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声笑语洒落在长江边上

(2013-01-17 15: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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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生活流影

    家乡靖江在长江的北岸。不过,我家并不住在长江边上,于是,去长江边对我们来说,就是一次旅行,在我们小的时候,这个旅行就算是一次漫长的旅行了。长江北岸是很长的,靖江这一段江岸也很长,但长江边,对靖江人来说,就是一个地点,尽管这个地点不确定。一提到去长江边,靖江人就知道他大概是要去哪里。长江边对我来说,总是充满了美好的记忆。

 

    最早记得在长江边玩耍,是我还没上学的时候,大概五岁的样子吧,很多事情是不记得了。但有些场面,还是那么清晰。那个时候,政府组织民工去修建江堤,没有机械,完全靠锹挖肩挑,大家于是把这个工程叫做“挑海岸”。挑的其实不是海岸,是长江的大堤,不过大堤这个说法在靖江话里是没有的。我的父亲当时三十出头,正是年轻劳动力,其实老年人也有去的,六十多的照样有去挑的,还有大批妇女,也去挑。当然必须是能挑担的妇女,像我的妈妈出身知识分子家庭,没挑过担,一辈子没碰过扁担,就不用去。

 

    我随父亲去长江边挑海岸。大概是孩子丢家里没人带,很多大人都带着小孩过去。白天大人干活,小孩就在一旁呆着,或者在附近的村里玩耍。挑海岸的场面,蔚为壮观,人们排着一支支小队,喊着号子,一路小跑过去,沉沉的担子在民工的肩上上下有节律地起伏,场面可比秦始皇造万里长城,就差手拿皮鞭的监工了。挑海岸是算工分的,所以不用皮鞭,大家依然出力,又有生产队长的组织,集体劳动,分工合作,有条不紊,井然有序,不时还有人开玩笑,发出爽朗的笑声。民工集中住在紧挨着长江北岸的村子里,那个生产队里正好我家有亲戚,又是住在他们家里,所以我们就受到了特别的优待。记得每天早上我都会吃到一个鸡蛋,而其他的小孩则是没有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照顾我。晚上,我和父亲睡在一个单独房间的一张竹塌床上,而同生产队的几十个大人,只能睡大屋里的地铺。地上铺满稻草,再放上褥子被子,一字排开,人挨着人睡。那时,我会体会到一种优越感。

 

    白天,有个哥哥会带我出去玩,这个哥哥是一个亲戚家的孩子。估计那个时候他也就上小学。但我还是太小了,不记得他念什么书,他说的很多话,我也不记得了,甚至他的样子,我都难以记起。他从来不骂我打我,他对我是极好的。只记得他会带我去掰芦根吃,那时的污染是绝少的,芦根被江水反复冲刷,雪白而光滑,甘甜香脆,一口下去,水分四溢,我想,这样的芦根现在是难找到了。又记得他带我在村子里走来走去,好像是去爆炒米(也就是爆米花),带着一小袋生米,去一个地方,穿过一些曲折的路,下了雨后,路上满是泥泞。只记得他带我在那里走。长大以后,一直没有机会再见他,想来不免遗憾。

 

    江风大队有我家的亲戚,好像沾亲带故的人还不少,不只一两户。有一年寒假,我们又去玩。什么事由忘记了,也许是某个大哥哥大姐姐结婚这样的喜事。白天,我和那里的小朋友们就在江边玩,这时江边早已挑筑好。冬天长江里的水是很少的,水面很低,大片的滩涂露出来,可以在上面行走。堤坝靠水的那一边,斜坡下去,野草经霜冻后早已枯萎。有个住当地的小女孩提议说,我们来放火吧。大家一听特别高兴,都说好好好。于是,就捡一些干柴树枝,枯芦苇野草等等,堆在一起,又搞来火柴,一点,火就着起来了。我们看着野火,都欢呼起来。芦苇野草被烧着,不时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野火在轻轻地烧,火苗在空中飘摇,透过青烟从这边看对面的人,脸都变形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我们不约而同地背起这句诗。我们像一只只小鹿,在那里欢快地跳来跳去,追逐打闹。有人在江边捡到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的一截破轮胎,扔进火里面,顿时黑烟滚滚,虽然破坏了原来的风景,但这仍然让我们无比开心。玩了一天,晚上各自睡去。小孩太多,分两组睡在不同的人家里。我和谁睡的呢,真是不记得了。第二天,我们相互交流有没有睡好,那些没和我们一起睡的几个人说他们睡一起的,我说你们五个人一张床怎么睡呢,她们就说:我们是横着睡的,一条一条。大家听了哈哈大笑。因为都是小学生,个子都不高,横着睡,一个床就能睡好几个人了。

 

    到后来,去长江边仍然是我假期的必玩项目,特别是暑假,天气酷热的时节,去江边感受一下江风吹来,感受一下江水的气息,很是惬意。但这个时候,我更多地是一个人去。一个人从家里步行去长江边。要走好几个小时才能到,到了以后往往只是玩一小会,就要往回走,午饭后出发,晚饭前务必赶回,以不让家人担心。路线靠自己摸索,有探险的感觉。那时我想,只要沿着通往长江的港往南走,一定能到长江边。不同的假期,我会选择不同的路线。其实也就是三种路线,往东一条路线,往南两条路线。沿着通长江的港边,穿过一个又一个生产队,一片又一片稻田,陌生的风景,陌生的桥,桥我是不敢过的,弯也不能随便转,以防迷路。我想,要坚持沿着港边,才能到达江边。有一次,走着走着,眼看快要到长江江岸了。我很高兴,但随即就害怕起来,因为前面没有路了,路的尽头,是大片的水面,而我身边是一片阴森森的坟地。时值盛夏,杂草从生,把膝盖淹没,虫儿飞舞,静悄悄一片。我想,这此探险是失败了,于是回头就走,这时坟地里穿来怪叫,咕咕咕,咕咕咕,不知是什么小动物还是什么鸟儿,我吓得一路小跑,到了一户人家旁边,才算松一口气。

 

    还有一年暑假,我和姐姐还有屋后邻居家小孩,又一起约着去长江边。她说,我们去长江边野炊吧。太好了。野炊,只有在书本上电视上看到,还没有亲身体验过。她准备好小锅一口,还有铺地上坐的东西。我们仍然是步行去。走了好久,选择的是往东,这是最短的路线,却是过去我很少走的路线。天气酷热,蝉鸣一路伴随着我们,我们汗流浃背,但仍然无比开心。到了目的地,就是现在滨江公园的地方了。我们准备下去捉螃蟹,捉来后用水煮着吃,想象着尽享野炊的快乐。可是,螃蟹不那么好捉,抓到的几个都是小的,其实捉的不能叫螃蟹,我们叫它蟛蜞,都是野生的,它外观象螃蟹,吃起来味道也差不多,就是肉没有螃蟹多。最后,我们也没有野炊,就躺在带来的垫子上享受阴凉,谈天说地。

 

    这些都是初中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几年前,我去一个阿姨家,他们的乡下房子是在长江边。又特别去江边走走,算是故地重游,尽管并不是同一片江滩。这个阿姨家,过去我也是在那里度过暑假的,一住就是十来天。那时姨父下水摸河蚌,用一个木头大澡盆,用脚在水底感觉河蚌在哪里,踩到了手下去一摸就是一个,不一会儿就是一大盆。那种感觉,如同寻宝,就是我们在岸上看着,也是十分美妙。摸河蚌的经历我是有的,裤管卷到大腿,下了水,弯下腰,河蚌在水底躺着,一半在泥里,手下去一摸,就抓上来了,不用看。有时摸到一个很大的,就十分高兴。

 

    这回又是一个冬天,阿姨家的女儿,也就是我的一个妹妹从几岁的小孩已经长大上高二,快考大学了。这回她带我们一起去江边看风景。那片滩地,虽然多了很多垃圾,但多少仍然有长江边的感觉,不远处是一片片的芦苇,在风中摇曳。帕斯卡尔的名言:人是一根会思想的芦苇。一个人如果没有见过芦苇,又怎么会读懂帕斯卡尔这句话?根根芦苇上都有芦花,芦花一丛又一丛,花白相间,在寒风中给人温暖的感觉。这种芦花确实可以编草鞋,编出的草鞋是所有鞋子中最保暖的。靖江人叫它“毛捂子”,毛茸茸的,大概也可以写作“猫捂子”吧。因为看起来像猫(也就像小老虎),又能把脚捂热,所以这么叫它。现在不知道这种民间编织工艺是否已经失传,市面是否还有毛捂子卖了。我上初中在家做作业,冬天夜里脚太冷,就会把脚放进毛捂子里面,稍一活动,脚能热出汗来。真是自然不造无用之物。古人冬天御寒护脚利器,大概就是这个东西了。

 

    长江边,依然是我回家乡要去的一个地方。寒来暑往,草青草黄,江水东流,逝者如斯,幼时伙伴长成人,儿时的欢声笑语只有留在记忆里了。长江的对面是山,是一片没有名字的山,据说叫长山,因为绵延很长,靖江人就叫它长山。那里是江阴。过去没有大桥,但有摆渡可过。我每次到那里,并没有过江的念头,也从不想象对面的山上是什么,对面的江阴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想,我是天生保守的人了。对面的山,不过是眼前景色的远景。它在那里,仅此而已。而我更喜欢的眼前这芦花,这荒滩,这江水,这泥泞,它们与我窃窃私语,它们与我的生命交融在一起,我可以折一段芦苇,扯一根芦花,可以到江水里去洗手洗脚,可以到荒滩上奔跑,可以光脚在泥泞中感受泥土的温暖和柔润。

 

    我经常做梦,但梦境中的地方,总不是北京,而是长江边以及家乡的某个地方。有一次,我甚至在梦中重新走了一遍我小时候探险时走过的那条通往乱坟场的路,不过那个梦是充满灵异色彩的。梦中我走一段路,就看到路边有燃烧着的纸钱,最后到了一个桥边,我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么?还好我没有过去,因为很快我就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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