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芦苇有水草的地方

(原载《芳草》91年第几期？忘记了。) 

 

如果  风不吹动

你无法预知

关于神秘的黄昏的遥想

 

这是夏季

西南风很响地吹动

苇叶在风里发出尖叫

 

芦苇很茂盛

向天际铺展而去

苇从的另一边

是浩荡的江水

（江边满是水草）

 

水草向远方漫生

很旺盛

风吹过水草

（水草哗哗地响

波浪般地伸展而去）

水草那边是连天的江水

水草这边

芦苇很旺

 

从没有谁来过这里

（没有谁来的时候

这里沉寂得茂盛）

 

这是夏季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西边是漫天彩霞

和红彤彤的夕阳

（春季

这里常常下雨

雾蒙蒙一片

而秋冬的太阳红艳艳的

像一株快要凋零的玫瑰

叫人想哭）

 

彩霞凝结在天上

静静地跌进水里

水与天空一般

艳丽和透明

（水边是漫生的野草和苇丛

没有谁来的时候

这里就很茂盛）

 

这时是西南风

很响地吹来

苇叶在风中很响地叫

苇从那边是夕阳和漫天彩霞

这边是水草和江流

这时江水涨得很高

 

冬天的时候

水枯了

这里是雪一样的沙滩

 

这时是夏季

芦苇茂盛

西南风很响地吹来

一只黑色水鸟惊起

从苇丛飞过

留下几声嘎嘎的叫

在水草那边

溶入茫茫逝水

和如血的晚霞中

 

从没有谁来过这里

 

水鸟飞起的时候

一阵风吹来

芦苇丛碧波荡漾

（所以  你无法预知

关于神秘的黄昏的遥想）

 

水鸟飞起时

夕阳是如火如荼的神话

盛开在芦苇丛

（芦苇起伏的时候

夕阳漂浮如大海里一叶扁舟）

这是夏季

（秋天  夕阳红艳艳的）

芦苇一片金黄

冬天

这里会有很多雪

白皑皑的一片

雪地上也许还有

几只水鸟或兔子觅食的脚印

但不会有猎人

这里总是许多年前的老样子）

 

现在是夏日  黄昏

晚霞凝结在天上

夕阳跌落进水里

江水燃烧得很旺

如火如荼

（秋冬的时候

夕阳红艳艳的

像快要凋零的玫瑰

叫人心疼）

 

从没有谁来过这里

 

在没有谁来的时候

夕阳盛开在芦苇丛

有只白色水鸟被惊起

飞向天空和晚霞

留下几声嘎嘎的叫

水面上漾起一圈波痕

（冬天

这里水都枯了

偶尔东南风吹来

你能嗅到春的气息

很遥远）

 

这是炎热的夏季

一年中最热的时候

在黄昏

这里宁静得透明

沉寂里

只有夕阳

SHAN着那只巨大而神秘的眼睛

躲进苇丛

（所以你无法预知

关于神秘的黄昏的遥想）

 

从没有谁来过这里

只有夏日的故事

沉寂地盛开在

有芦苇有水草的地方

1990-8-20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