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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流七章

(2012-01-04 09:50:35)
标签:

流浪

城市

咖啡店

萨克斯管

沧桑

anmin0001

安民

股票

分类: 寻找中国最美的语言

漂流七章

 

1.歌手和流浪

    在咖啡店捱的整整一个下半夜,听歌手和他的伴声有一下没一下地清唱。懒洋洋的鼓点像流水,从地上,一点点漫上心头。这是城市尽头一个容易被人遗忘的咖啡店,散落在巷子一角,店的那头亮着打烊似迷糊的灯光。我空坐着面对歌手,一壶茶冲得只剩水的颜色。
    
歌声只使我更加寂寞。偶尔它从那边细细地传来,却让我感到心被它吊起。有一刻整个骨头都发软了。歌声使我寂寞的心变得迟钝,这时又使我感觉到自己像鸟一样飞起来,独自游荡在城市上空。
    
清晨,我向城市那头走去。离开城市时,我没碰到一个人。

 

2.午夜清咖啡

 

    又听到歌手和萨克斯管的声音。我踯躅在午夜的大街,独自听到从城市那头传来歌手和萨克斯管寂寞而倦台的歌声,断断续续,穿过空旷、阒寂无人的街道,都是些寂寞的低吟。感到歌手和午夜的大街,像是忧郁的花朵一样凋零过去。而夜风只是,悄无声息。

    那歌手该是在咖啡店里吧,很冷清很冷清的咖啡店,一个疲倦的街头小店,只有年长的店主用手肘支着柜台和脑袋在勉强支撑。

    那店主确确实实是睡着了。可歌手的声音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飘荡。她是在寻找一件失落很久的东西吗?我觉得自己应该朝城市那头走过,付清最后一杯咖啡的钱,在城市那头听歌手倦怠的歌唱,然后离开。

    在这个午夜,我们都是惟一的听众。

 

3.梦醒时分 

    歌声再次传来的时候,我是蜷缩在街的一角,和那个穿白大褂、做早点的女人偶尔聊些什么。炉灰。火腿。这老阴着总不晴的天。午夜袭来的寒气开始渗入骨髓,使阴沉沉的天不致老是那么闷。而长街的那一头偶尔是陌生的歌声。我在这个城市流浪着,和歌声并不相识。做早点的女人在歌人的这一头,于歌手显得陌生而无甚关碍。黎明的风无孔不入地扫过我们的面孔,这个午夜,我们同在这条街上,我们都不相识。街前面清晰地响起打扫街道的声音,偶尔夹有一两声很清晰的嗽。

    又是一个不相识的人。我们彼此不知道各自是干些什么。只是我在这个城市流浪着,除了我,大约再没人问过。

    这个午夜,我们在这街的一角。我们都毫不相关——我们是些无关紧要的人。

 

4.城市漂流

   

    在城市的午夜里流浪,一如漂流在空寂无人的海屿。四面山峰般的暗影朝我涌来,风雨止息,我总是面对着一个死寂的都市。

    我漂流在这个失去了光泽的冰冷的都市,四处找寻通往河流与海洋的道路。四面的街口像炸了花似地朝我围袭过来,我只能从一个街口徒步到另一个街口,在午夜和黎明尚未醒来的阴影里,将这个都市的每一个角落踏遍。

    我踏遍都市的每一个角落,始终无法找到河流与星星,一如寻找在茫然的海屿。白天,我在某个角落里潜伏下来,低头过活,或蒙头大睡,夜晚,我以漂流一样的激情,寻遍这里每一座城市。

 

5.沉默的漂流

 

    城市不是我要走过的任一个地方。在每一条街道,城市睁大眼睛看着我。大街把我们像吃素菜一样吞咽下去,然后把我们像打喷嚏一样呕吐出来,让我们在街道的角落里滋生,在大街口上流浪。

    面对市人,我们始终是个例外。一如对于街道,我们始终无关宏旨。当午夜已过,街道上空的那一半月亮很逼仄地用昏黄的光照过来,我只能躲在月光的暗影里,面对城市,和它的过去。

    面对城市,在午夜,我日益有着无端的疲倦与失血般的活跃。当午夜从天而降的黄光给楼房和街道划下如此沉重的暗影,我才开始从如此巨大的城市的某个角落游离出来,像幽灵一样,巡视着这个城市。

    这个城市没有一个人会看着我。我从城市里穿过,从这个地方走到那个地方,像个被人遗弃的孤儿,惊恐地躲过朝我逼来的每一座楼房。我躲过每一个和我交臂而过的人,像个欠了城市一屁股债的偷儿一样,满是愧疚。在城市,我像个偷儿一样地过活,我躲过朝我追来的每一个人。

    我走过一片广大无边的废墟和焦土,以无言的沉默,漂流着。

 

6.流浪者的家

 

      每一次流浪都使我想到黑夜和荒原,当苍茫大地上一星灯火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心头升起的那点热望也随之被黑暗隔绝。车轮又陷入沉沉的暗夜,我开始再次感受到那种漫长的孤寂。和绝望。我常常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到五千里外的旷野,去面对冬天和大雪。”我只在风雪骤起的夜晚,从火车上回到自己的家。

    只是回到家,像鸟儿回到自己冰冷的巢。那是我蜗居的地方,我是个鸟儿样巢居的动物。

 

7.流浪者的大地 

    一个人踏上苍茫大地的孤寂,和绝望,都让我想起一首古老而悠长的歌。像俄罗斯广袤大地、河流、草原和苦涩早春的歌谣,冻雨中,苍郁的调子在泥泞和广阔的土地上低低地传唱。我无法把握那支歌和我苦难人民的关系,在黑夜,当我无意间唱出那歌词的大意,我仿佛一下洞穿了黑暗的神秘。

    我在寻找我的土地和歌唱的人民。一百年过去了,我的土地仍饱经忧患。我的人民在很远的地方流徙,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苦难和歌谣将它们塑造得异常坚定、沉默。

    我的人民使我饱经沧桑。

1990-12-25,圣诞夜

1998年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十八岁的心语》一书有部分选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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